董祀自己。
看起来,去南胡赎琰姐姐,可是重任在肩,还要有损男人声誉,这样的官费游历,可不是好差使,可怜自己还欣喜不止,在同僚们面前炫耀了数日。
一时,董祀的心里,是昏天黑地,来时的那种春光明媚的好心情,瞬间被乌云遮盖了,他脸上也激荡起了无边无际的忧虑。
董祀虽城府不深,也只在心里抱怨,哪里敢说出口半句。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忧愁和不愿意,只是沉默不语。
曹操见董祀顾虑重重,低声训斥:“人言可畏?即使损你董都慰的声誉,那也只不过损在塞外;这回到大汉,还有谁人知晓?你不还是你董都尉吗?况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只要能顺利赎回蔡琰,你董祀是功莫大焉,到时给你加官进职,还恐没有琴瑟之鸣?”
加官进职?如果能活着回大汉,就是不加官进职,那也是万幸之极,可就怕那南胡单于不给我董祀回大汉的机会,何来的加官进职?
董祀面若落霜,沉默不语。虽没有张口拒绝曹操的旨令,可那张决绝的面孔,彰显着极度的不愿意。
曹操见状,低声恫吓:“违令者斩!”
违令者斩?与其寸功未立,就被斩首,那还不如遵从曹丞相的旨命,去南胡迎蔡琰姐归汉室,即使命丧在那里,毕竟是为使命而亡,有了功绩,能荫庇家族。
董祀稍作衡量,无奈的点了点头:“董祀尊命!”
曹操这才转怒为喜。
董礼又质疑:“如果董祀依计行事,那单于却并不计较,可如何是好?”
曹操会心的一笑:“你一个武职,倒心细如发,考虑的挺周到。这有何难,那就怪单于不识时务,咎由自取。本公另有安排。”曹操说着,从袖中取出书信一封,随手递与董祀。
董祀伸手去接,曹操又收了回去,脸色突然一崩,用警告的语气:“不到最后,不许折启。”董祀犹豫的点点头。曹操这才将信递到董祀手里,又嘱咐:“这是最后一步棋,如果你董祀不走这步棋,就能赎回昭姬,那是你的本事,本公定会嘉奖,表你的大功。”
曹操说罢,移步窗前,突然忧心冲冲:“本公正好借机试探一下他呼厨泉的态度。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曹操正忘我的自言自语,突然发现董祀在身旁,立即回到现实,挥了挥手,示意董祀离去。
董祀是一脸担忧的离开了。这真是乘兴而来,败兴的离去。原先只顾着到胡地迎接琰姐回汉室,顺便再游览一番异地风光,体验一下异地的风俗,可没想到,这使命竟如此的沉重。
第二天的良辰,汉使团跟随着南匈奴的进贡团,隆隆重重的启程了。
路粹为正史,副史是董祀,二人是各有心事,带着汉使团,在南胡进贡团的引领下,奔赴胡地赎昭姬。
曹操的心,并没有汉使团去赎蔡琰而放进肚子里。当天的金盘西沉之后,玉兔东升之时,曹操灯下看了一会《尚书》,便登上床榻休息。因心中有牵念,曹操躺在床榻上,是辗转反侧,直到午夜仍不寐。曹操侧身望着隔窗纸透进来的月华,慢慢起床,踏上鞋,悄悄来到窗前,推开窗户,仰头望着银盘,回想着蔡琰的容姿,那甜甜的“阿瞒哥”便突然回荡在耳畔。
时光突然倒流,蔡琰就站在曹操面前,倾国一笑的呼唤着他阿瞒哥。
曹操的心,立时四分五裂。
心仪的女人呀,是男人的尊严,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宠怜,那是男人最大的伤痛,特别是他这个雄心大志,又朝纲稳控的男人。
一时,曹操是多愁善感,思绪万千,忍不住脱口低吟:“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天绍兮,劳心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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