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他明确地告诉李斯,他能够操纵胡亥,而操纵了胡亥就能操纵天下,因此,只要李斯答应他,和他一起立胡亥为帝,就能长保富贵;
第三,他进一步打消李斯的顾虑,就是只要帮助胡亥夺得天下,任何人反对都无济于事,因此不必担心世人说他们不是忠臣。
这番话,进一步打消了李斯的顾虑,但李斯还有一些残存的理智,说:“我听说晋代换太子,三代不安宁;齐桓公兄弟争夺王位,哥哥被杀死;商纣杀死亲戚,又不听从臣下劝谏,都城夷为废墟,随着危及社稷;这三件事都违背天意,所以才落得宗庙没人祭祀。我李斯还是人啊,怎么能参与这些阴谋呢!”
算了,你这只狡猾的老鼠!我赵高没有时间再和你纠缠了,就让你看看我作为一匹狼的本性吧。于是,赵高干脆单刀直入,发出了一声狼嚎:“上下齐心协力,事业可以长久;内外配合如一,就不会有什么差错。您听从我的计策,就会长保封侯,并永世相传,一定有仙人王子乔、赤松子那样的长寿,孔子、墨子那样的智慧。现在放弃这个机会而不听从我的意见,一定会祸及子孙,足以令人心寒。善于为人处世,相机而动的人是能够转祸为福的,您想怎么办呢?”
说这句话是“狼嚎”,是因为这就是裸的威逼利诱:听我赵高的,你会富贵长久;不听我赵高的,你就会祸及子孙。
在这样的威逼利诱面前,李斯终于抛弃了他最后的情感和理智。
老鼠毕竟是老鼠,尽管它的小心谨慎几乎超过了世界上所有动物,任何一丝响动都会立即让它躲回洞中,但与此同时,它的胆大妄为也比世界上大多数动物都厉害,往往只要看到可口的诱饵,就藐视一切的危险。
被秦始皇最为亲信、作为临终依托的李斯,就是这样一只老鼠。面对赵高抛出的诱饵,终于忍不住完全吞下去了。
他仰天长叹,挥泪说道:“唉呀!偏偏遭逢乱世,既然已经不能以死尽忠了,将向何处寄托我的命运呢!”
既然不能已死尽忠,那就干脆不尽忠好了。
古往今来,许多大奸大恶,包括后来的汉奸,往往都是这么想的。李斯,为他们提供了最先的理论指导。
秦始皇尸骨未寒,他却终于决定和赵高一起,背叛秦始皇,篡改遗诏,杀掉公子扶苏和将军蒙恬,扶助胡亥继位。
李斯完全知道这样做的性质和后果。然而,在自己的荣华富贵面前,国家可能遭遇的一切危险都会被置之脑后。
其兴也勃焉,其衰也忽焉。巍峨的大秦帝国,终于不可避免地要迅速走向覆灭。
赵高和李斯,一个是宦官,一个是丞相,在后来的中国历史上,王朝的命运往往就是取决于这两者。
如果说,赵高让后来的刘邦感到害怕,那么,李斯也是让刘邦忌惮的人。实际上,后来我们会看到,刘邦的手下,多有和李斯一样既才干卓越、又贪图名利、鲜廉寡耻的人。这些人,都曾经被刘邦很好地利用,为刘邦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而到了最后,又将被刘邦一个个处死。
如果说赵高是个原本就没有气节的人,那么李斯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改变气节的人。刘邦容不得赵高,也容不得李斯。这,应该说是秦始皇留给刘邦的最大经验教训,也是刘邦比秦始皇更为高明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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