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德楞泰一边护着雍正走,一边笑道:“摔跤,你们汉人不行。一个个,狗吃屎。”他的汉话已经不错,只是分节太多,听起来多少有点别扭,他是蒙古第一摔跤英雄,大约找他领教的人太多,所以并不认识张雨。
张五哥因常来传旨,和毕力塔大营高级官佐相熟的多,一边走一边笑道:“老毕真的不在营里?可笑你的把门狗,瞧我们穿得不起眼,死活就不叫进!张中堂的上书房用印还比不上兵部勘合,明儿传出去倒是一大笑话儿了!”张雨看一眼默不言声低头走路的雍正,笑道:“张军门可错怪了他。毕军门确实不在营里,隆中堂昨个儿就叫进去议事儿了,今儿又叫,也不知说的什么,毕军门夜来脸色很不好看。今儿临走有话,无论公事私事,没有兵部勘合一律不许放行。”
“毕力塔真的不在大营?”张廷玉似乎意外怔了一下,站住了脚,“还是去老隆那里会议么?十三爷主持,还是隆科多主持?”
“回中堂话,十三爷身子不爽,在清梵寺静养,毕军门去了步军统领衙门会议,自然是隆中堂主持。”
“会议什么事?”
“中堂,卑职不知。”
张廷玉“嗯”了一声,和雍正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往前走,眼见前面中军议事厅灯烛煌煌,十几个将佐坐在厅中说话,又是一阵迟疑:“这些军佐自己有的见过,有的没有见过,人名儿和脸对不到一处,这个时候闯进去,又没有正事说,难免引起猜疑。想着,已有了主意,说道:“我们不到议事厅,到毕力塔的书房去。今儿坐了一天轿,昏头涨脑的,我也不想见人,叫他们烧点水烫脚洗澡,有什么吃的,随便弄一点来。”张雨忙答应着,带着他们一行往西,离着议事厅一箭之地,指着前头三间出檐倒厦道:“这就是毕军门的书房了,挨着那座是签押房,那是刘参将的,接着那座是我的,平日不大召集会议,各在书房办事见人。”
雍正四周望望,整个中军大营十分整肃。东西南北四方高墙大寨,寨角都设着垛楼以备守望,每隔不远墙上还吊一盏米黄大西瓜灯,墙下守卫的兵士佩刀持枪钉子似的站着,空旷的大操演场上还有两队兵士持灯来回巡弋——就是畅春园防卫也不过如此。他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管张廷玉,自带了高无庸便进了书房,德楞泰和张五哥便一边一个站了门前。张雨见这阵势,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廷玉,却没敢问,只向张廷玉一躬说道:“请大人暂歇,卑职这就去安排。”雍正不等张廷玉说话,在里边说道:“叫张雨进来,朕见见。”
“你好造化。”张廷玉听雍正说出一个“朕”字,笑着对唬得目瞪口呆的张雨道,“万岁爷就在里头,召见你呢!”张雨已是木了半边身子,半晌才道:“万岁?……方才进去的是万岁爷?那您……”张廷玉微笑道:“我是宰相,万岁爷不来,我进你这军营有什么事?进来吧。”
张雨满头满脸都是冷汗,拖着迟钝的步履跟着张廷玉进了书房,只见高无庸侧身侍立,雍正端坐在毕力塔素常坐的虎皮交椅上,圆胖脸上两道短短的弯月眉,三角眼中漆黑的瞳仁在烛下晶莹地闪着光,看去十分温馨柔和,只八字髭须掩着的嘴角微微上翘,只要不笑,随时都使人感到一种冷峻的威严。
“你这么瞧朕,不认识么?”雍正见他紧张得有点发呆,不禁一笑,说道,“你是跟着你十三爷在户部办过差的吧?朕昔年常去户部,好像见过你嘛!你是武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该洒脱些的。”张雨这才从惊怔中清醒过来,忙解了佩刀放在一边,“扑”地打下马蹄袖行三跪九叩大礼,说道:“奴才真是瞎了眼,其实早该认出主子的,不但户部,提升参将也引见过,主子去年来丰台阅兵,远远也见过。回主子话,奴才是康熙四十五年在古北口穿的号褂子,是十三爷的亲兵,户部差使办砸了,十三爷提拔奴才到这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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