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看了看玄野,玉藻前这几句话倒是应了他这一路来的经历,我与他二人一次又一次所生间隙,无不因为他一颗嗔怒之心,让他情愿信了别人,也断不肯信我。
玄野眼中掠过一丝怒意,却终是按捺了下去,这么多年来,他用冷漠来掩盖自己失去心中挚爱的嗔怒,却不想,这嗔怒已然成了心魔,不度过这一劫,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飞升九天之外的。
“城主说的是,受教了!”只见他继续说道,“难道痴是指魔尊?”
玉藻前点点头,“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是知有相,是无相之相。不可以眼见,唯可以智知。若闻此法者,生一念信心,此人以发大乘超三界。宗政魔尊对于血脉的痴,对于王权的痴,对于情爱的痴,才最终导致了他的死。”
我心中一震,想到阿樾,此刻心绪竟有些迷茫了,“灭无形之火,要用无形之水。要除贪嗔痴之魔障,必要经历一番磨难方才能清醒。你们的法术虽然越来越厉害,但是戾气也越来越重,总有一天会要了你们的命。这一劫,看你们的造化了。”
知我必是问不出口,玄野说道,“魔尊已逝,我们如何集齐贪嗔痴三恶去对付阴月鬼皇。”
“纯阳之陵,日月精华,刀之魂!”说罢,玉藻前渐渐消失在眼前,整个蛮荒城竟变城一座空城。当年她给宗政樾吃下的那一粒药,其实,也是为了保存他最后一丝痴魄啊。
随着玉藻前的离开,我二人从他众多的信息之中醒悟过来,前几日我只道是白轩已死,便没有再去纯阳之陵查探,现如今玉藻前这么一点,倒让我幡然明白。
“死而能参透寿者相,没有了我相,也就没有了众生相。以阴济阳,以阳化阴,王霸雄图,血海深仇,尽归尘土,消于无形,四相一破,日经轮和月玲珑才能合二为一,发挥最大的力量。”
听到我的解释,玄野这才明白玉藻前所言是为何。
“所以,那刀会自己找一个持刀人,白轩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玄野微微侧头问道。
我点点头,与他斜肩飞于空中,此刻心中却放下了许多,樊志鲜花问佛,佛为放下,封先生给的那些书,终于在尘封而又沉重的过往中,一点一点明白。
若北海十八万年,让我躲过了本该到来的天人五衰,飞升上神。可心中的求不得,却愈发强烈。
若是和他们一神一元魄能够过了此关,罢了,再深的血海深仇,也就此两不相欠。
到了那纯阳之陵,果真是找到了白轩,魔气如此之强烈,却又如此之熟悉。我们入了那结界,只见白轩持刀站在最中央,天地间都是被夕阳染红的戈壁。他仿佛雕塑一般,早已融入天地,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等了多久。
白轩的气息是陌生的,但是这魔气,停留在记忆里,却让我的鼻子一酸。此刻的白轩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守刀人白狼,宗政樾临死之时,聚了所有元魄于这刀上,竟不想此刻借着刀又回来了。
可我知道,他却也不是阿樾,因只有一痴念凝于刀上,是为刀痴,却难得一逍遥。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他这一辈子,因为宗政这两个字,背负了太多太多,死了,才能得如此逍遥。
“大祭司,仙尊,刀痴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他爽然一笑,“只求此番前往九幽炼狱,还我自由之身,一切尽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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