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定六上车,回山将息。
纹龙史进起身说道:“小弟旧在东平府时,与院子里一个娼妓有交,唤做李睡兰,往来情熟。”
“我如今多将些金银,潜地入城,借他家里安歇。约时定日,哥哥可打城池。”
“只待董平出来交战,我便爬去更鼓楼上放起火来。里应外合,可成大事。”
宋江道:“最好。”
史进随即收拾金银,安在包袱里,身边藏了暗器,拜辞起身。
宋江道:“兄弟善觑方便,我且顿兵不动。”
史进转入城中,迳到西瓦子李睡兰家。
大伯见是史进,吃了一惊;接入里面,叫女儿出来厮见。
李睡兰引去楼上坐了,便问史进道:“一向如何不见你头影?听得你在梁山泊做了大王,官司出榜捉你。这两日街上乱哄哄地,说宋江要来打城借粮,你如何却到这里?”
史进道:“我实不瞒你说:我如今在梁山泊做了头领,不曾有功。如今哥哥要来打城借粮,我把你家备细说了。”
“我如今特地来做细作,有一包金银相送与你,切不可走漏了消息。明日事完,一发带你一家上山快活。”
李睡兰葫芦提应承,收了金银,且安排些酒肉相待,却来和大伯商量道:“他往常做客时,是个好人,在我家出入不妨。如今他做了歹人,倘或事发,不是耍处。”
大伯说道:“梁山泊宋江这伙好汉,不是好惹的;但打城池,无有不破。若还出了言语,他们有日打破城子入来,和我们不干罢!”
虔婆便骂道:“老蠢物!你省得甚麽人事!自古道:“蜂刺入怀,解衣去赶。”天下通例,自首者即免本罪!你快去东平府里首告,拿了他去,省得日后负累不好!”
大伯道:“他把许多金银与我家,不与他担些干系,买我们做甚么?”
虔婆骂道:“老畜生!你这般说,却似放屁!我这行院人家坑陷了千千万万的人,岂争他一个!你若不去首告,我亲自去衙前叫屈,和你也说在里面!”
大伯道:“你不要性发,且叫女儿款住他,休得“打草惊蛇”,吃他走了。待我去报与做公的先来拿了,却去首官。”
史进见这李睡兰上楼来,觉得面色红白不定。
史进便问道:“你家莫不有甚事,这般失惊打怪?”
李睡兰道:“却才上胡梯,踏了个空,争些儿跌了一交,因此心慌撩乱。”
争不过一盏茶时,只听得胡梯边脚步响,有人奔上来;。
窗外呐声喊,数十个做公的抢到楼上把史进似抱头狮子绑将下楼来,迳解到东平府里厅上。
程太守看了大骂道:“你这厮胆包身体!怎敢独自个来做细作?若不是李睡兰父亲首告,误了我一府良民!快招你的情由,宋江教你来怎地?”
史进只不言语。
董平便道:“这等贼骨头,不打如何肯招!”
程太守喝道:“与我加力打这厮!”
两边走过狱卒牢子,先将冷水来喷腿上,两腿各打一百大棍。
史进由他拷打,只不言语。
董平道:“且把这厮长枷木送在死囚里,等拿了宋江,一并解京施行!”
宋江自从史进去了,备细写书与吴用知道。
吴用看了宋公明来书,说史进去娼妓李睡兰家做细作,大惊。
急与卢俊义说知,连夜来见宋江,问道:“谁叫史进去来?”
宋江道:“他自愿去。说这李行首是他旧日的婊子,好生情重,因此前去。”
吴用道:“兄长欠些主张,若吴某在此,决平教去。从来娼妓之家,迎新送旧,陷了多少好人。更兼水性无定,纵有恩情,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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