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拿起信看了起来。
王亚樵也不想太得罪李赫男,微笑着说道:“你的计划要抓紧了,强生公司的代表来中国,不会只联系你一家合作商的。”
“哼。我也不会一棵树上吊死。”李赫男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是吧。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别大意啊?”王亚樵紧张起来,连忙坐起身,认真的叮嘱李赫男。
李赫男看着信说道:“人家来中国也是为了赚钱的。四哥跟美国好几家医药公司谈了我的设想,感兴趣的不只是强生公司。”
“你这个空架子计划还想着挑三拣四?”王亚樵不理解李赫男来自后世的那种自信。
“强生公司应该是受四哥启发,看好中国医药市场的潜力。但他们设想的合作方式,只限于找个地方实力派,替他们建厂、生产、销售药品而矣。这和我们的想法有很大出入的。”
“有什么出入?”王亚樵有些不解的说道。
“你还没读完资本论吧?”李赫男轻蔑的笑道。
“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王亚樵确实不喜欢看这些弯弯绕的生意经。
“资本的本质是控制。按他们的计划,我们除了钱,还能得到什么?技术、管理,处处受制于人,跟现在的洋行买办有何区别?”李赫男认真读完四哥的信,失望的摇了摇头。
“能赚钱你还不满意?”王亚樵没有仔细了解过李赫男的想法。按王亚樵的打算,就是想搭张静江等人的顺风车,把自己的财产增个值而矣。
李赫男收起信,认真看着王亚樵说道:“三哥。你对当前的时局怎么看?”
王亚樵收起笑容,环视了一下屋内,斟酌片刻,缓缓说道:“势如危卵啊。直皖两派开战,北洋对地方的控制力在不断削弱。奉张窥视中原,却全然忘记了背后。日本人、俄国人对外蒙、东北垂涎三尺。各地军阀不顾百姓民生,纷纷加税、敛财,扩军备战。列强大战方歇,围视中国,掠夺资源、矿产,吸取民脂民膏,回补战争损失。日本已经在朝鲜站稳脚根,触手已经伸向满洲和山东。他们的大陆政策由来已久,一但在满洲和山东站稳脚根,只怕不会满足现有的地盘。内患隐伏,外忧不止,说势如危卵都不恰当。国势艰难,应该已经是垂死之时啊。”
“战争快来了啊。”李赫男感慨的说道。
“是啊。现在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王亚樵认同的说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筹建这个药厂和医院的目的。”李赫男的确想为即将陷入苦难中的国家和民族做些什么。
“我明白了。你说的不错。天有、地有,不如自己有。战争一起,药品可是救命的东西啊。”王亚樵想起了曾经的征战岁月,想起了那些伤亡在自己眼前的战友,十分感慨的说道。
“我们不只要阿斯匹林等消炎药品的生产专利,还要研究可以防治伤寒、感冒的中成药。战争一起,死的可不只是军人。从历史上来看,大灾必有大疫,大战必有大疫。只有生产出便宜、量大的药品,才能多救一些百姓。”
王亚樵拿出刚才签好的那份协议,轻轻撕碎,扔到了桌上。
“三,不对。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李赫男有些意外的问题。
“那十万大洋随便你用。不够,等将来我有了钱再送给你。但药厂建不起来,我亲手宰了你。”王亚樵双眼通红的看着李赫男威胁说道。
李赫男也拿出那份协议郑重的交给王亚樵说道:“三哥。有您这句话,这件协议存在我心里了。这件您留着,当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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