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时候陈家寨的大多数村民都还没醒。
母亲站在门口与我依依惜别,我摆了摆手,朝镇上走去。
我们那个年代交通很不便利,铁路修建得少,想要去南京,我得先从瑶山县坐马车去两百里外的包头县,然后打听去天津的马车坐上马车去天津火车站,天津到南京浦口有火车,北方人下江南最便捷的路只有津浦铁路。
因为我那时候是第一次离开家乡,而且是去这么远的地方,路上多少有点害怕,钱财都是放在母亲给我缝的贴身口袋里,我星夜兼程走了一个星期才到天津的火车站,路上没事就把玩飞刀,或者琢磨师傅传给我的神仙索。
坐到火车上后我也有些小兴奋,因为是第一次坐火车,之前只在在课本里见过。
火车上有些拥挤,过道上一直有人往来,那时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大叔,大叔很健谈,和陈铁匠有点像,坐在我们对面的两个女学生被大叔的话逗得咯咯直笑。
两个女学生说是去南京上学的,我和他们互通了信息,但并不是同一个学校。
我们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受人尊敬,火车上的人互相聊天闲谈时听到我们是读书人,都叫我们知识分子,人们在车上聊天时也会交上真心的朋友。
不过我上火车不久就看到了一名小偷,是个大约二十岁的平头青年,他的手指探进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口袋里,夹住了一个皮夹,我见状就喊了一声,那小偷立即吓得缩回手,中年人也心生警惕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夹。
我旁边的大叔碰了我一下小声说道:“火车上到处都是扒手,看见什么就当做没看见。”
“我要是不提醒那人的钱就被偷了。”我回道。
“不是你的被偷就行,你这叫挡人财路,那些一时兴起的小偷你说声也就罢了,但能在火车上下手的一般都有团伙,各个站点流窜,你得罪了他们就别想下车了。”大叔说道。
“他们还敢动手杀人不成?”我皱着眉头问道。
“杀人倒不至于,这些扒手手里都有刀片,刀片夹在指缝里,路过你身边时摸一下的脸,你的脸就花了,行话叫划道,给多管闲事的人一个教训,若是下回再见到,你可能就会没命了,人多手杂杀人的跳了火车,谁也抓不到。”大叔说道。
“可要是人人都不管,这些人不是越来越猖狂?”我问道。
“管是有人管,火车上会有官差巡逻,这些小偷要是看见会避让的,不过其实并没多大作用,我看你年轻又是个知识分子,好心提醒你,别白白作了自己性命,出门在外,能保自己平安就可以了。”大叔说道。
“谢谢大叔的提醒。”我说道。
那名被我吓唬得收手的平头青年走过我身边时瞪了我一眼,压着声音说道:“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弄死你。”
之后平头青年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青年悄悄说着什么,那青年阴恻恻地看着我,两人消失在人群里后,我想起大叔的话心里也是慌张,害怕他们会报复我,因此一路上都不敢睡着。
不过还好这两人后来就没再盯着我,等火车快到南京浦口站时,我突然心生警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我用精神游丝查找危机的来源,才发现平头青年和一伙人堵在火车出口,于是火车还没全停时我就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平头青年见我跳窗而走并未追上来,骂骂咧咧地向我竖起中指。
因为父亲在信上说浦口到总统府大约还有五十里的脚程,五十里路坐黄包车的话我怕自己带的钱不够用的,而且初到江南繁华之地,总要先买些好吃的解馋,芝麻糖、响油鳝糊、萝卜丝饼。
那时我已经吃得半饱,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家酒铺子,铺子上写着衡水老白干,一元钱一碗。
我打小就听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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