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洲渡口。
已近腊月,鹅毛大雪黑沉沉地下了几天,渡口白茫茫一片,隐约只能分辨积雪平缓的地方是河道,起伏不平的地方是河堤,渡口的树木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毫无生机地匍匐在地面上。夜幕低垂,一行人在齐膝的积雪中迤逦而行,四周除了呜呜咽咽的风声和树枝上的积雪偶尔啪嗒掉在地上的声音,就只剩下众人平缓的呼吸声。
流光小心地跟在月灵身后,玄青亦步亦趋地走在流光身后,两名灰袍老者并不在队伍当中。
“戾……”,一声黯哑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夜幕的宁静,玄青双目一凛,冷冷地望着一只寒鸦扑棱着翅膀从树林中飞起来,随着寒鸦的动作,细小的积雪扑簌扑簌的掉落声不绝入耳,玄青嘴角轻扯,牵出一个冰冷的淡笑。
寒鸦在众人头顶哀哀鸣叫了一圈,才消失在夜幕中。
流光看着寒鸦消失的身影,轻轻吐了口气。
“过了芦洲,就快了。”月灵回头朝流光一笑道。
流光回以一笑,并不说话,只专心看着脚下。
雪细细地下着,玄青眯着眼睛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两指细细地揉搓着,细小的雪花触手即化,玄青将沾染着微微凉意的手指放在鼻子底下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抬起的手掌不易察觉地做了个隐晦的手势。
“师妹们可知这芦洲渡口的一段往事?”玄青道。
“是什么故事?”月灵来了精神,笑问道,流光也好奇地看着玄青。
“你们到前面的河道去检查下河面的冰层够不够厚,能否安全过河。”玄青对身后的两名弟子道,两人领命而去。
一阵风吹过,雪似乎下更大了,周围不知是夜色原因还是雪下大了的原因,迷蒙一片,能见度不足十步。
“相传,丰武年间,淇水泛滥,沿途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芦洲城中有一富户,夫妇俩乐善好施,在芦洲城外设立粥厂周济难民。一日,老夫妇亲自来施粥,却见来了一位青年,虽然衣衫褴褛,但却彬彬有礼,器宇不凡,老夫妻两惊奇不已,暗暗留心,却见青年每每将自己的粥分给他人,自己只吃很少的一点,心中纳罕不止。”玄青娓娓道来,温和的声音在冬日的夜里让人没来由的心情舒畅。
两名弟子走到河道边,拨开河面上的积雪,用剑敲击冰层,传来一阵梆梆的闷响声。敲击的力度使得河面的积雪轻轻的颤动,积雪层慢慢地隆起松动,似乎有什么要破雪而出,突然放佛有一阵疾风扫过,专心敲击冰面的两人,几乎被风吹了一个趔趄,惊疑不定地抬头看时,雪花如棉絮般缠缠绵绵直往口眼里钻。
“这雪可真够大的。”两人相视讪笑道。
有两条极淡的灰影从两人身后飘过,在缠缠绵绵的雪花中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几乎与雪絮合为一体,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灰影向地面的积雪中出手如电,指芒所到之处只见积雪底下一阵抖动,很快归于平静,隐约看见积雪下一抹淡淡的红色渗出,很快又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老夫妇两膝下无子,只一个女儿,又舍不得女儿嫁人,只想找个好男儿入赘,但好一点的人家哪里舍得儿子入赘,次一点的人家的男儿两老又看不上,如今见这青年举止有度,温文尔雅,变动了招赘的心思。老夫妇使管家细细查问才知青年原本是书香人家的公子,还是个秀才呢,大水引发山洪,活埋了一村子的人,只堪堪逃出他一个。”
雪幕里出现了六条身影,与之前的灰影缠斗在一处。六条身影站在六个方位,摆出一个奇妙的阵型,每一步动作都带动阵型微妙的变化,两条灰影突围了几次,似乎被困住了,不敢妄动。
“老夫妇听了怜惜之心更甚,更加坚定了要招青年为婿的决心,两人以帮助赈灾为由将青年招入府中,暗中安排小姐见了一面,小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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