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孔融被害,百官于早朝之时痛哭于汉帝脚下。因为孔融的言行代表了他们的想法,甚至可以说,处死的不仅仅是孔融,还有他们那坚定而又孱弱的信念。
望着嚎啕声一片的百官,刘协厌恶透顶,他不仅仅厌恶作威作福的台骀,他还厌恶这满朝的文武。
这十余年来,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扮演着木偶的角色。要不然是权臣的木偶,要不然便是百官的木偶。
刘协知道,他的权威产生于百官的俯伏跪拜之中,名义上他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实际上他从来没有一刻的自由。
就连那满腔悲怆的百官,也无时无刻不操纵着自己。他们告诉自己这该做,那不该做,今天该干什么,明天该干什么,却从来不问问自己真正的想法,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当这个皇帝。
而是一味地向自己灌输汉室不能断绝的概念,一味地谋划着各种各样可笑的事情。
如果能神游物外,看着被这些人摆弄的自己,那一定是一场精彩的好戏。最终,众人没有半点主意,熬了半个时辰,宣布退朝。
下朝之后,台骀独自来见这个刚满二十岁的汉帝,像是老朋友一样和这个年轻人打着招呼。
刘协不想理他,也没力气理他,最近董妃的肚子越来越大,晚上常常睡不好。刚才的早朝又得早起,还弄得自己心烦意乱,实在是有些无精打采。台骀行了礼后,对刘协说道:“陛下赞同我用兵吗?”
见刘协不理自己,台骀也不气恼,又问道:“陛下赞同我处死孔融吗?”
刘协总算是有了反应,索性也不再掩饰对台骀的厌恶,像是个置气的孩子,嗤笑道:“杀都已经杀了,赞不赞同有何意义?”
台骀虽然表面对刘协恭敬有加,但是背地里行事我行我素,而刘协现在也公示出自己对台骀的不满,两个相互不以对方为然的人就这样继续着对话。
台骀走到刘协旁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对刘协说道:“人生两个境界,一个知道,一个知足。他孔文举一概不知,活着无益。”
刘协眉毛轻挑,显然对台骀说的不信,于是问道:“你怎么说孔大匠一概不知,也许他略知一二呢?”
台骀道:“说他不知足,是因为我南征北战,不正是想给陛下营造一个安定的局势吗?我在河南河北所作的一切令数百万百姓受益,他竟然不知足,还大肆声讨我。
说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声讨我的地方不对,他说我大肆用兵,枉造战争,以致尸横遍野。可是不进行战争又怎么征讨居心叵测的地方势力,又怎么征伐扰乱边境的夷族呢?若不进行战争,何谈保家卫国!”
刘协依旧不以为然,虽然他也经历了不少战争,但是他却没有领略到战争的魅力。
相反,刘协十分讨厌战争,只见他仍旧对台骀嗤之以鼻,自信说道:“战争?战争有什么好打的?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罢了。此前的董卓、吕布、李傕、张杨等人,哪个不是用兵好手?可他们的结局呢?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所以大匠所言不差。”
台骀看刘协并不以为然,于是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所必须存在的。
历史从来不是在温情脉脉的人道牧歌声中进展,相反,它经常要无情地践踏着千万具尸体而前行。
战争就是这种最野蛮的手段之一,这是社会的基本动向和历史的常规课题。
战争的暴力是文明社会的产婆,而你虽然双眼目睹过无数战火,可你思想始终是在摇篮里,你不了解战争。”
看到正色而谈的台骀,刘协内心的恐惧一下子又蔓延了上来,眼前这个严肃的男人真是魅力十足,言谈举止间霸气纵横,他刘协拿什么跟这个男人斗啊!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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