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斟满酒樽,又是一饮而尽,之后慨然说道:“历朝历代,权贵均为父死子袭,万之有一寒门士子得登高堂之上,便急于摆脱寒门头衔,立即钻进门阀圈里,以融入其中为豪。
如此,门阀门阀,终将无法跨越。
累世冠冕之家,世世代代,又兼相互婚姻,着实与国不利啊!
若想根治此疾,便需将氏族这种东西彻底打乱,以雷霆手段将现在所用氏族志重新打乱,频繁重置,让他们时荣时衰,自然无人争相攀附,代代姻亲了!
如此作为,必将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啊!”
刘备闻言苦笑道:“备常听闻景升兄有三雅之量,不曾想到,竟有醉酒之时,兄之所言,虽令人热血沸腾,然略一思索,便知难于上青天。
历朝历代,门阀也许会有更替,会有没落和衰亡,但是绝对不会消失。
绝不会,永远!
若有人能不依靠门阀而以雷霆手段破除门阀,此人三千年内绝无可能出现。
绝无可能!
贤兄益当醒酒。”
刘表闻言,兀自狂笑不止,伏案说道:“世人皆以为我刘景升谦谦君子,当世大儒。
我17岁时曾劝谏节俭过甚的南阳太守王畅‘所谓过犹不及,不论是奢侈或节俭,都要合符中庸之道。’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十七至今,已有四十余载,我是越来越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儒家礼、义、仁、智、信以礼乐为重,礼乐的功用在于‘辩’,即区分尊卑贵贱,如《礼书》所云:故礼者,养也。君子既得其养,又好其辩也。
所谓辩者,贵贱有等,长少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也。
而老庄学派‘齐生死、同富贵、等贵贱’之说,目的在于否定儒家的‘礼乐’理论。
如今我深深膜拜老庄的言论并且全盘否定孔子的学说,却被世人认为是世之大儒,贤弟你说可笑不可笑。
哈哈,真是可笑啊!”
刘表慷慨激昂,似是倾诉,又似自语,言辞铿锵,言毕却伏案不起,呼呼大睡。
刘备无奈,只得唤内侍将其扶回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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