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磁芯中,有部分内容是罗建明刻意为自己安排的。
到底是什么内容?李筱玲心急如焚地继续回答着那些早就安排好的问题,也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罗建明会知道自己那么多个人信息,但到了问题的最后,仍是会让她作出“访问一次后自动删除,是否继续访问”的选择。也就是说,如果访问者不是她本人,那些罗建明刻意为她准备的内容就会永无见天之日。
面对这个选择,她竟然感到害怕。她不敢想象如果访问者不是她本人,那她这辈子都无法知道罗建明想对自己说什么;她同时又害怕,倘若罗建明还预设了另一个人的身份信息,也为其准备了相应的内容,自己岂不是扼杀了那个人获得信息的权利?但眼下她已不能顾及那么多,只能毅然选择“是”。
她屏息着,等待着属于存储设备的内容窗口。然而,她等来的却是一段视频。那是罗建明在蜂巢的办公室里拍下的,时间是2050年,也就是今年。透过视像体感操作器的耳机,李筱玲能清楚听见他的声音。
“筱玲。”看着罗建明的神情,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李筱玲的眼泪一下子倾泄出来,在操作器的镜框上打转。她从来就没有听过他这样叫唤自己,她其实也知道他蛮讨厌自己,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视频中,听见他如此亲昵的叫唤。可是他已经死了。
“我这样叫你,你一定感到很陌生吧。”视频中的罗建明继续说,“但我这样叫你,已经是第九个年头了,只是后来我不能再这样叫你。”
李筱玲彻底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说起来可能会有点复杂,但我会慢慢跟你说的。”罗建明笑着说,“相信你也猜出来了,我录这个视频其实是为了我的死亡而准备的。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死在海婴的手里,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得事先交代好。首先我要澄清一点,尽管在你的印象中我一直对你很冷淡,还有这些年你甚至可能会觉得我很讨厌你,但那都不是真的。试问谁会对自己的妻子如此狠心?”
妻子两字宛如一座火山般在李筱玲的脑袋里爆发,仿佛脑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熔岩。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罗建明说的是不是“棋子”,可这跟上下文又搭不上调。
“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很挣扎的。”罗建明继续说,“我担心如果海婴发现了这个视频,那就无异于将你送进鬼门关。但我一想到,”这时,罗建明从身旁取来一个大脑模型,“会闲着没事玩这个东西的估计就只有你了——你以前老喜欢跟我比谁拼得更快呢——所以我就决定铤而走险,录下这个视频,然后把视频的存储芯片放在海马体里。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得到的。”
看到这,李筱玲本能地用手捂住了嘴,她深怕自己一时激动叫了出来。因为就在刚才头一次用四十八秒拼好这模型的时候,她就有种自己能拼得更快的感觉,只是当时没有留意这种感觉的源头。现在听罗建明如此说,才蓦然察觉那种“能拼得更快”的感觉,果然是来自“曾经拼得更快”的印象。但她却想不起之前什么时候拼过这模型。
视频中的罗建明颇为歉疚地笑了笑,李筱玲仿佛能读懂这一笑背后所隐含的深意,她知道他要向自己作出说明了。“对不起,我没经你同意就擅自给你大脑设了‘幕’。但我现在已经死了,所以我打算告诉你怎么把‘幕’拆掉,只是这样做对你目前的处境来说并不是一件事好。”
李筱玲不禁愕然——“幕”是什么东西?
罗建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疑问,“关于这个‘幕’,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目前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就是这些‘幕’一旦拆掉,你会想起大量事情。我担心这样会对你大脑造成损伤,所以在拆‘幕’之前,想先让你做好心理准备。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是关于你和我的。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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