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见吕湘英读简报读得瞠目结舌,便跟他说,“相信你也知道,他写过一本叫《论持久战》的理论着作。我听闻宗氏派的大酋长对那套理论奉若圭臬,并以此作为他们派系的指导思想。所以你会看见由他们研发出来的病毒,大多都像慢性病一样,在你不知不觉间陷入万劫不复。”
吕湘英将他的说话与脑海中纳查瓦的信息一一印证,发现确实如此,绝望的感觉又再冉冉升起。
“坦白说,”邓冠勋环指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觉得我们为了研究这些病毒而投入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纯粹是浪费,甚至觉得这些浪费,是宗氏派给我们挖的坑。因为你们人类已经没救了,注定要输掉这场战争。早在几百年前,海婴一族就已经控制了你们人类的精英群体。我们控制了经济,控制了政治,甚至控制了知识。远的不说,就说你大学时期的博士生导师,也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一分子。所以,只要我们斩断这些知识的源头,哪怕我们统统回到海里,你们人类也活不过三五百年。”
“既然你们觉得是浪费,”吕湘英愤愤不平地说,“为何还要研究?”
邓冠勋沉吟半晌,突然十分严肃地看着吕湘英。“那是因为一个我们跟宗氏派绝无仅有的共识。”
“什么共识?”
“我们利用你们的知识,不仅仅是为了清理你们,还要清理你们曾经活在这世上的痕迹,连历史都不给你们留下。等到了那时,所有与你们有关的一切,将不复存在。这其中就包括这些合成病毒。”
“但这些合成病毒,是你们海婴制造的。”吕湘英反驳道。
“但合成病毒的构思是来自你们人类。”
吕湘英不无嘲意地笑了笑,“就算你们将人类灭绝了,也不可能将人类的痕迹全部抹掉。就你脑袋里人类的知识便已无法抹去。哪怕你用那姓罗的那部鬼机器去删除记忆……哦不!那鬼机器必须得在你们清除记忆之前毁掉,不然它本身就会作为人类的痕迹留下。我想来想去,你们只能不要自己的脑袋了。”
“这个就用不着你替我们操心了。”邓冠勋说,“我们根本没有打算要抹掉那些知识。相反,我们还会传承下去。”
“那你们怎敢大言不惭地声称要抹掉人类的痕迹?”
“那是因为你没有搞清楚所谓‘人类知识’的概念。”邓冠勋看了一眼潘德念,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警卫兵,像是在寻找些什么。最后,他从警卫兵的枪套里抽出手枪。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吕湘英顿时紧张起来,遂连忙勒紧潘德念,用枪口紧紧抵住他的脑袋。
“不用紧张。”邓冠勋说,“我只是举个例子让你好明白些。就拿这手枪来说,它的外形没有一处不是根据人体工学来设计的。如果你是一个从未见过人类的智慧生物,你能透过研究这把枪的外形和其运作的原理,推敲出人类的手的样子。这就是人类的痕迹。但相反,如果这把枪是根据海婴的尾巴来设计——我姑且先称为婴体工学吧——那么你还是那个生物,可你就再不知道人类的手是什么样子的,人类的痕迹也就没有了。”
听着他的话,吕湘英沉默了。
“再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邓冠勋继续说,“‘人类知识’得区分开两种概念。一种是创造性的,是人类把互不相干的东西拼凑到一块,产生出另一种这世界从来不曾有过的东西——比方说这手枪;而一种是发现性的,是你们发现了自然界的运作规律,然后才能结合这些规律去发展创造性的知识,就像你们如果不懂物理,也就创造不出这手枪。前者,可以算得上是你们人类的知识,毕竟你们确实把东西无中生有起来。但后者则不是,你们只是发现了那些自古就存在的规律,而非创造规律。这就好比一个作曲家可以声称他作的曲子是属于他的,但他不能声称乐理是属于他的。我们要保留的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