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感到十分悲伤,反而觉得一家在天堂团聚倒是个不错的结局。
梁叔在大脑里推演了一下整个过程:他们往前纵身一跃,随着急风骤雨下坠,身体控制不住在半空中翻滚,眼前画面天旋地转,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摔个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但胜在毫无痛感;抑或是强忍烈火焚烧,体验身体每一寸皮肤在火焰的肆虐下带来的剧痛,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脂肪哧哧作响,最后还会在剧痛的挣扎中摔下楼去。他发现不论是主动寻死,还是被动等死,都不是容易作出的决定。
“梁叔,”曼君幽幽地露出一抹微笑,“我们那边见吧。”说着,屁股已经挪出窗台。梁叔本能地倏然出手抓住曼君手腕,“再等一下!”但整个人已被拽下楼去,他另一只手抱着小霖,腾不出来攀扶,慌乱中伸腿去勾,正好勾住窗框,但残留在上面参差不齐的玻璃却扎进了他的小腿,同时里面的大火又炙烤着他没有穿鞋的脚。他放声惨叫,痛得几乎晕了过去,小霖被他的惨叫吓醒,发现自己半天吊着,也吓得放声大哭。
这时,一阵白色的粉末从窗户中喷出,梁叔感到缠绕着脚的炽热剧痛消失了。“老婆!”阿昆在看见窗外的情况,顿时吓傻了眼。“快到走火梯把消防水喉取来!我快抓她不住了!”梁叔感到他抓不牢曼君的手腕,湿透的皮肤开始打滑。阿昆应了声“好”,转身奔去,不久后窗户里扬出一根塑料水管。曼君抓紧了消防水喉,脚踩在水喉末端的喷头上,梁叔才感到坠势顿缓。他奋起剩余的气力将小霖放到窗台上,而自己却再也挣扎不回来。他上半身垂在窗台外,下半身靠一条腿勾住窗框,浑身虚脱,只对着同样垂在大厦外的曼君报以勉强的笑容,说着如同遗言的话,“好好活下去,把孩子生下来养育成人……”
火又再烧起来了。对于这样的大火,干粉灭火器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阿昆仅凭一根消防水喉,根本无法将身怀六甲的妻子拉上来,刚还因为大难不死而感到庆幸,瞬间又被绝望所湮灭。霍竞凯也凭着一瓶干粉灭火器将另一边窗台的聂纪朗三人救了出来,他们勿勿赶至,将剩余的灭火干粉全部用来扑灭正在死灰复燃的火焰,然后众人全力,将梁叔和曼君拉了回来,并抱离火灾现场,放到东走火梯间休息。
阿昆将“老古”从窗台取回放在梁叔身边,他知道梁叔如果摸不着它,心里会很不踏实,随后帮梁叔检查伤口,越看心里就越寒。梁叔的脚被严重烧伤了,可以说熟了一半,而小腿被玻璃割破的伤口则鲜血淋漓。阿昆连忙取出伤药为他包扎止血,他却缓缓举起手指指着雄雄烈火,气若游丝地说:“小常……和小陶……”
人们这才发现常笑和陶恩龄确实不在此间,忙高声朝大火呼喊他们。很快,常笑的声音便从雄雄烈火中传来,“快来救我们!我们出不来啊!”聂纪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那方早已被烈火吞噬。“你们能不能挪到靠近东面的窗户?那边的火被我们压住了。”他高声回应着。“不行啊!”常笑叫道,“火都烧出窗户了,我们过不去啊!”聂纪朗说:“你们衣服都湿透了,冲过来不行吗?”常笑回应:“窗台太滑了,冲不起来!”聂纪朗回头问阿昆和霍竞凯,“还有灭火器吗?”
“用完了。”霍竞凯面有恻色,“我跟小鲍(阿昆全名叫鲍家昆)原本被困在这楼梯之间,幸好楼上塌了把火压一下,我们才有机会借着塌掉的地方爬到二十一楼,然后绕到西梯那边下楼,找了三四层,才发现灭火器都给那帮人临走时用枪打穿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能用的。我想如果接着找,应该还是会有的,但是……”他看了一眼大火,“我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常笑的声音又再传来。“聂哥!快想办法啊!我们快被烧到了。”聂纪朗让霍竞凯将堵在十九到二十楼之间的杂物挪出一条路,随后向常笑保证,“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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