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感染,不得不卧床数月,伤口刚刚愈合,他就又一次不要命似的冲在阵型最前方。几月后,在一次被敌兵伏击的战役中,江州四千兵马全军覆没,他为了保护大将军,于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二人顺利逃出,他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等他醒过来,才得知自己已是副将,和大将军邻营而居。江州一位员外赏识他的勇武,还把女儿许配给了他。经过一番查探,他后来也知道爹娘并没有死,而是逃到了别处。那一年,他衣锦还乡,众人都称赞他是个为国洒血的将士。...听到这,刘老板轻声道:“那他的父亲,有没有为他骄傲?”年轻人看了刘老板一眼,摇了摇头:“没有。他的父亲还是为他不能考取功名而耿耿于怀,直到他又返回江州,他的父亲都没夸过他一句。”等家人再得知他的消息,却是听到他在与梁军的大战中心生怯意,临阵脱逃。那一战后,江州兵马无一人还,除了他。皇上龙颜大怒,夺了他的官爵,发下海捕文书捉拿他。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听到消息的家里人失望至极,邻居不再他忠肝义胆,而他是临阵退缩的逃兵,枉费江州大将军高胜的一番提拔,他父亲失望之下身染重病,不久与世长辞。母亲也日益憔悴,他的儿子,被别人叫做“逃兵的种”,邻家孩欺负他,没人愿意和他玩。自始至终,他都没胆量回家见一见母亲妻儿,为他的死去父亲上一炷香。他的儿子,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是从母亲的讲述和邻里充满鄙夷的语气中,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年轻人端起那半碗凉水,仰头一饮而尽。刘老板揉了揉眼睛,沙哑道:“也许,他不是临阵脱逃呢?也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如此!”年轻人忽然站起身,大声打断他的话:“既然如此,他应该站出来清楚吧?清楚为什么五千兵马全军覆没,唯独他却活了下来!他不应该和那五千人,和高将军一起为国殒命吗?”刘老板似乎并没有被他的反应吓到,仿佛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年轻人站起身,满脸怒意:“你告诉我,那个人,为什么会临阵脱逃?为什么抛下我们一家躲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在这白月城隐姓埋名二十年?”随后,年轻人转过身,背对他道:“如果我是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做法感到羞耻,一定不会有脸苟且偷生在世上!”罢便放下银钱,头也不回地离开。老刘依旧低着头算账,到底,他只是听了一个客人讲述的故事,仅此而已。寒冬的茶馆里,暖炉始终散发着热气,与年轻人走过的街道,隔成两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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