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孙师爷一声长叹,眼中凭空多了一丝忧虑。
“人随王法草随风,不听王法杀的轻!”司马元显心中崇拜汉武帝的雷厉风行,魏太宗的杀伐果断,近来常对各朝中百官如此训斥,不论朝中百官如何劝说,坚决以霹雳手段在江南各郡县检籍人口,征乐属建军。
江南三吴旧地各郡县官员,在司马元显以安帝之名下发的一道道诏书催促下,立刻行动起来,挨门挨府逐一检籍各府中的人口,一一验明身份,清点登记。
司马元显为了防止骚乱,派出建康精锐亲信卫队,奔赴各郡县协助各郡县官员行动,出发前携带尚方宝剑,对于公然违命者,杀无赦!
江南各士族府中,大多都有族人在朝中为官,向来骄横蛮悍,依仗士族子弟的身份与特权,公然违命,命府中部曲府兵拒守府门,不配合郡县官员进府检籍人口,并扬言;让登门检籍的官员,全部滚蛋!
卫队长针锋相对,立刻请出尚方宝剑,军队挥舞兵刃攻进府去,将手中有兵器的部曲府兵就地砍杀,然后抄家封府,将府中人押往建康关押。
杀戮是最灵验的圣旨,等杀到第三户时,整个扬州境内,谈到“乐属”人人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一家士族或庶族敢公开对抗检籍人口,不公开不代表服从,各府中迅速将公开反抗转为私下变通,纷纷将府中人口藏匿,或通过水路,山路等各种渠道遣走。
司马元显对此也早有算计,命军队在各水路码头,郡县过境处,设卡检查来往人口,只要没有官府颂发的“白籍”或“黄籍”身份证明,就地揖拿,全部送往建康充军入伍。
吴郡,太湖之畔一处坞堡中,四妾公正与坞堡堡主数人在院内小亭围坐。
“四妾公。”堡主是名须发灰白的老者,正一脸愁色,在说:“朝廷派人挨户登门检籍人口,强征‘乐属’,整个吴郡内,家家鸡飞狗跳,户户惊恐不安,请祭酒大人出面禀报师君,维护信徒利益。”
四妾公皱眉道:“自孝武帝驾崩后,朝迁对本教日渐严苛,前任师君便被诱斩建康,现任孙师君避祸海外,这般情势下,如何能出面向朝廷进言。”
“祭酒大人,会稽郡的王、谢等数家士族子弟均信奉本教。此次朝廷强征‘乐属’之举,士族豪门也首受其害,只要孙师君登高一呼,扬州境内的士族豪门必定从者如流。”
四妾公无可奈何,只能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且派人向孙师君传信,一切听凭孙师君定夺!”
碧波万顷,隐龙岛中。
吴郡王廞正在宫殿深处的密室中静坐看书,身前木台上,摆着一只精致的黑色茶杯,淡淡的茶香在室内弥漫,一条白色人影飘然而进,正是天师道师君孙恩。
“师君突然光临,未曾远迎。”王廞迅速起立施礼,问:“恕罪恕罪。”
“王大人。”孙恩回了礼,笑问:“海岛之上,生活条件艰苦,比不得吴郡王府舒宜,还住得习惯么?”
“托师君的福,一切安好,师君此来,定是有要事相问?”
“晋室如今由司马元显掌权,最近他以安帝之名下诏,在扬州境内强征‘乐属’,本教在三吴旧地的信徒苦不堪言,纷纷捎信求本教保护,本君对朝中事不甚了解,特来求教一二?”
“晋室皇族一直不掌兵权,眼下司马元显欲自练精兵,重振皇威,而方法又是如此急燥,组建一支军队,后续还要大量的粮草钱财支持,粮草钱财的来源,一定还是由江南境内的士族与庶族之家交纳,从长远看,皇族与江南境内士族之间的关系,必定势同水火。”
“王大人赞同本君出面协调各士族与司马元显斗么。”孙恩冲口问道?
“不。”王廞摇了摇头,说:“此时出手有些操之过急,还是等一等更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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