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来又有了一双女儿, ”察觉到了厉南烛起伏不定的心情,顾临安安抚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只是由于嫁的地方有些远, 不能时常回来探望。35xs”
事实上,现在他们两人所住的那个房间, 原本就属于李家的女儿。
“是吗?”听到顾临安的话, 厉南烛轻轻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感到庆幸还是别的什么。
——至少, 上天并未那般折磨这两位老人, 让他们一辈子守着那无法过去的伤痛。
但尽管如此,那道刻骨的伤痕,却依旧无法那般轻易地愈合。
想到那间依旧保持着孩子离开之前的布置的屋子, 厉南烛的神色不由地黯淡下来。
她未曾做过母亲, 但对于那两个人的心情, 她也能略感一二。想来但凡还有一丝同理心在, 都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对这种事情熟视无睹。
吹过的清风将田埂上嬉闹的孩子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却使得这树下的气氛更显沉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一样, 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许多人的眼中,这个世上,有着太多比良心更重要的东西。”望着在玩闹中因为站立不稳,而摔了个大马趴的小男孩儿,顾临安的唇角微微上扬, 声音轻柔得好似春日里自湖面拂过的微风。
世人在欲海中挣扎,或沉或浮,或成人或成鬼,本就是人间应有的百态。
“这并非你能决定的事情,”收回视线,顾临安低下头,对上了厉南烛黝黑的双眼,“也从来不是你该背负的罪责。”
厉南烛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辩驳什么,却不想还未说出声,就被顾临安给打断了。
“所以……”抬手抚上了厉南烛的双眼,顾临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疼惜与宠溺,“不要露出这种世上所有的错事,都是由你造成的表情来啊……”
这个人,本就将周朝的所有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此时见到了御朝的不平,竟还想着将这些都给一块儿挑到肩头——难不成她还真将自己给当成了,那无所不能的仙神了不成?
稍显无奈地轻叹了一声,顾临安垂下头,在怀中的人额上落下一记亲吻。
眼前的景象倏地暗了下来,厉南烛感受到额上轻柔的触感,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这种时候,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一句,用以反驳对方的话。
“哪怕真的有人需要为这些事负责,那也该是我,而不是你,”移开覆在厉南烛双眼上的手,顾临安的一双眼睛略微弯起,其中盈满的笑意如醇酒般醉人,“这里可是御朝。”
这个人肩上的担子已经足够沉重了,他又如何能将属于自己的责任,再尽数推到对方的身上?
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国家的帝王。
怔怔地和顾临安对视了一会儿,厉南烛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抱歉,”她说,“我有点急了。”
无论是周朝,御朝,还是她与顾临安之间的事,都乱糟糟地拥堵在一起,让她实在难以保持该有的平静与缜密。
而越是靠近御朝的京都,这种烦乱的心绪就越为明显,以至于如今,她都有些不清楚,自己这会儿最为在意的,究竟是什么了。
“就是我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气,厉南烛的面上浮现出一个苦笑,“都有点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分明在离开之前,早已将一切的事情,都考虑清楚了不是吗?怎的到了这时候,竟然又开始踌躇不前来了?
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然而,听了厉南烛的话,顾临安却丝毫没有露出异色,只是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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