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始挣,先折了一把琵琶。
秦嫣不敢多吱声,将琵琶放在身后。
不多时,邵康班主和两名胡姬,还有那队假冒的“胡商”都被降服了。手持金镗的褐衣大侠和灰衣道长,带着那五个黑衣人手脚利落地处理着俘虏和死尸。此刻又有敦煌军方派出的人手来接应他们,黑衣小郎君便招呼着众人,打算离开大泽边。
那灰衣的道长没有上马,特地走到允和班乐师们蹲着的地方,请他们站起来:“请问诸位,方才练琴的小娘子是哪一位?”
“请问道长有何吩咐?”秦嫣走上去。
道长五十上下的年纪,看着很和善:“小娘子,你那曲子弹得不俗,师傅可在。”
“在的,”秦嫣转头对陈应鹤先生道:“师傅,这位道长问起您。”
陈应鹤不耐烦道:“跟他们说,你师傅不爱见外人!”
“陈老先生!”那道长发出喜出望外的声音,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陈应鹤的手臂:“哎呀,竟然是陈老先生在此,幸会幸会!难怪教出如此佳徒!在下冲云子,与你徒儿查士洛是好友,在长安时常听他弹琴。”
陈应鹤脸皮抽动半日,道:“驻云门的冲云子道长?听徒儿提起过你。”
冲道长热情招呼:“老傅,快来!当年《秦王破阵乐》的曲作者,陈应鹤老先生在此。”褐衣光头大汉斜持金镗,走过来见陈老先生。
秦嫣只知道师傅琴技很高,胆子很小,没想到竟然如此有名。
两位大侠寒暄一通,告诉陈老先生,这假扮邵康班主的人,真名叫髁拉赫利。原是盘踞在阴山以北的一名匪首,常年在东图桑和中原国的连年对战中,浑水摸鱼。此番东图桑败溃,这赫利老贼欲逃往西图桑投靠自己的姻亲。他在居延泽将真正的允和乐班所有人都杀了。自己冒充班主,然后高金聘请陈应鹤老先生为音律教头。
陈老先生从长安回来,隐居居延泽,本为归乡养老。他是长安城琵琶圣手查士洛的师傅,有他在,邵康班主的身份就没有那么容易被识破。至于秦嫣这些小乐师、小舞伎,则是临时招募。
髁拉赫利要以这些乐师为自己身份的掩饰。并不会真的进入敦煌,一旦混出河西,就会大开杀戒,将整个车队的人均灭口。
陈先生听得后怕不已。
秦嫣听得也跟着后怕不已。
三位老人谈得兴起,冲云子道长转头对那黑衣小郎君道:“宜郎,寻点酒来。今晚我要跟陈先生不醉不归。”陈老先生忙道马车上就有,让秦嫣去取了酒水来,三位老者席地而坐。陈应鹤回头见姑娘们和马车夫都还站在原地发愣,轰他们回去睡觉。秦嫣跟在队伍中抱着破琵琶,匆忙回到马车上。哀怨地想着:她的晚饭呢?
到了车中,一辆车里睡六个姑娘,可是谁也睡不着。玉蕊说:“你们看见不曾,那六个黑衣人都生得俊得很,不知能否说上话。”
丝蕊倒是观察细致,道:“若不是那道长执意要跟师傅喝两杯,他们早已撤走了,哪会跟我们说话?”
大家嘀咕了一阵,没人敢下车,一来湖边刚死了人怕见血;二来,也担忧师傅责备。便草草睡下了。
秦嫣却怎么也没法躺下来,她因练琴被罚了饭,饿到两眼发绿。只能悄然滑下马车。先看了看车外的情形。死尸、俘虏已经被装入了一辆马车里。另外五个黑衣人在大泽边整理着什么。只剩下那个眉眼很标致的“宜郎”,在三位老者身边生着一个火塘。陈先生拿了自己的琵琶,正在给两位大侠弹琴,乐声苍茫辽远,伴随着老人们的爽朗笑声,一直传到大泽深处。
秦嫣去储放食物杂粮的马车里寻到几根胡萝卜,河西天寒,她讨厌吃生冷的食物。便走到火塘边,挥了挥手中的胡萝卜对那宜郎道:“我没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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