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随着沉重的靴子踏踩着地面的声音,裴月涛清朗的男声传来,“凤主,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董莫凤在外殿代替凤主颂经礼朝。请凤主安心在这里休息。”
一个温和的嗓音响起,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忍不住地想多听他再说几句,“有劳丞相,丞相辛苦了。”
好熟悉的声音啊……萧梦离满心纳闷,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内心正在思疑,只觉得厢房的门被人重重关,眼前陡然一暗。
又听见凤怜情的声音响起,“来这里走一趟,不过是走个过场。心无佛,从不诚心朝佛,又哪能得佛祖庇佑。”
“凤主,话虽如此,可参禅礼佛是凤翔国历代新皇登基的传统。”
“什么凤主,不过是他人手的扯线娃娃罢了!不说也罢!”
萧梦离只觉一袭青衫飘过眼帘,走到床榻边停下,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抚头顶盘着的秀发,扯下绿宝石晶莹剔透的发簪,乌黑秀发如流水倾泻而下,铺满了萧梦离整个眼帘。
该死!被头发遮住了,看不见她的容颜!
萧梦离左挪挪,右移移,只可惜供她偷看的小孔实在太小,而对方身材体态修长,加之又背对着萧梦离,漆黑秀丽的头发披洒后颈完全遮住了容颜,无论萧梦离怎么变换角度,硬是看不见,生生地急出了一头的汗,只恨不能将眼前的小孔,刨拉开来。
“凤主,请你学会隐忍。”裴月涛清淡的声音飘来,“不管怎么说,董卓凌终究是你的祖母。”
凤怜情满是幽怨的声音怨恨道:“她的心眼里从来只有皇位,哪里有过我这个孙儿分毫!”
“凤主,或许你是对的!但是现在的你,无权无势,只能够依附于她。”裴月涛劝慰。
“裴相,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自从我回到凤翔国的那一天起,我当自己已经死了。傀儡也好,牺牲也罢!今生,我已经没有任何奢望。我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够再见她一面……”
啥咪意思?傀儡?牺牲?当自己已经死了?凤怜情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悲催呀!还有凤怜情口的那个“他”,又是何许人也?
“凤主,既来之,则安之。前尘往事已成空,请勿再多想……”
“裴相,我放不下啊……放不下……”
一声长叹,宛如梧桐凄语,凤怜情抬头,微微侧脸,发丝轻扬,露出清俊如玉的容颜。虽非绝世,却清纯可人。最最重要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庞像极了一个人!
当凤怜情转脸向她看来之时,萧梦离早已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青衫长袍一如当年,再朴素的衣衫穿在他身也别有一番韵味。不施脂粉,没有多余的佩饰,他总是那么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正如同他带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温柔似水,不温不火。
即使他的眼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眷恋情深,即使他不再对她露出宠溺的笑容,即使他优雅的浅笑明明白白地写着距离,即使他修长的身形高高在,远远的让人崇敬着他的高贵,那外露的气质第一次让萧梦离感受到他与自己的遥远,……即使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但是,她又怎么会认错,那多少个日日夜夜同床共枕的人——风怜情。
风怜情!凤怜情!这当真只是一个巧合吗?!
“凤主,莫再任性。凤翔国有你的责任,凤翔国需要你……”
“……”苦笑,语调酸涩夹带着自嘲:“裴相,你是对的……我现在去……”
心脏压抑不住地狂跳,萧梦离愣愣地望着凤怜情起身,重新用玉簪将一头散发盘回头顶,远离床榻,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别院传来开门声。
萧梦离再也顾不得许多,弃了小孔,奔出门外,看向与隔壁院子相隔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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