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沉默地坐下。
芙瑶摸摸他头:“谈得不愉快?”
帅望道:“他哭了。”
芙瑶皱皱眉:“你呢?”
韦帅望道:“我很想恢复过去的情谊。”我想我是已经干涸了。
芙瑶蹲下,轻抚帅望的面孔:“嗨。”
帅望微笑,眼带哀伤:“我怕痛,所以,宁可没感觉。不由自主地。”永远无法真的强大起来,更残忍的是,我看得很清楚。
芙瑶轻声:“你不用学那些傻货,缩在壳子里假装坚强。你够强大了,可以哭泣,不用理别人的眼光。”
帅望笑,然后轻声:“我试图拥抱,假装我还象以前一样,却感觉不到以前的温度,我想,我还是没治好吧?”
芙瑶道:“也许,那段经历改变了你看事物的角度,你现在更冷静一点?”
韦帅望疲惫地:“是,冷了。”
芙瑶拍拍他,过了一会儿:“派他回京城可好?”
帅望苦笑:“他不会有什么行动,他只是召唤我的良知,不用理他。”
芙瑶道:“你的良知跑出来没?”
帅望道:“你应该宣布摩教是国教了。”
芙瑶道:“我立刻下令。”
帅望道:“我会在军中发展教徒。”
芙瑶道:“可以。”
帅望道:“教徒严格禁欲。”
芙瑶笑出来:“能杀生不?”
帅望道:“可以杀敌人。”
芙瑶问:“这就是你良知跑出来的结果?”
帅望点点头:“就这么点。”
芙瑶道:“那我们还可以承受。”
帅望淡淡地:“他很难过,能帮我个忙,对他稍温和些吗。”
芙瑶道:“人人都有难过的时候,有助于成长。”
帅望低头:“当然。”
芙瑶再次摸摸他的脸:“好吧,我尽量忍着不叫他病人。”
帅望笑:“也许拒绝沟通的是我们。”
芙瑶道:“太爱反省也是病。”
韦帅望笑:“跟病人在一起感觉好吗?”
芙瑶道:“我爱你,你是猪是狗我都觉得好。”
韦帅望令人把老方与方荣的遗体都找到。天热,尸身无法保存太久,但是老扁对尸体处理也有独到经验,从里到处冲洗之后又灌满烈性药水,最后用果冻样腊封。运到紫蒙时,样貌一如生前。
方从本以为会看到*的尸身,入棺时看到两人面目如生,顿时受不住嚎叫起来:“不,他们没有死!”
帅望一只手按住他,方从动不了出不了声,五内俱焚,帅望轻声:“他们坦然面对死亡,已经安息。你要接受他们的选择。”虽然方从并不相信父兄是坦然接受死亡,但是韦帅望说得这样坚定镇定,似有催眠作用,一肚子烈火样的情绪波动,就这么强压下去。
帅望放开手:“可以落泪不要嚎叫,你的手下在看着你。”
方从的手指碰到方凛冰冷的脸,指尖沾上腊油,终于确定他们都死了。闭上眼睛,泪如雨下。
三军举哀,国礼厚葬。
一来北人向来敬重忠烈之将,二来安抚降军。
多数降将都觉得老上司为人正直,死后已经是军神一样的存在,他忠骨埋此,大家就守在这儿,就地安家吧。
不管赵家义允不允许,他的军队都已撤兵。
当然他可以闭关不纳,难道要把自己军队整死不成?
退到开州,开州失守,退到越州,越州失守,然后升平失守,永定河全面被控,然后文定被围。
这不过是半个月内传来的军报。早先夺取的城镇,全面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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