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阴晦不定的篝火,照亮营地的夜。
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兼程几个昼夜之后,人,必然是极度疲惫的,抓紧一切时间休憩,戒备也就降到了最低。极度的安静之中,只能听到烈风呼啸,其中,偶尔夹杂了几声不远不近的狼嗥。
黑影无声的逼近一位正在搓手取暖的哨兵,剑一横,抹过脖颈,喷射出的血,洒落在雪地之上,哨兵晃了晃,无声的倒下。
而这样的一幕,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数个哨位上,眼看便要摸进营中,这个时候,一声尖利的哨音划破沉寂,震荡着整个营地,短暂的骚动,混乱之后,一场血雨厮杀就此开始。
源源不断的人马涌入,冲的守军七零八落,且战且退,最后终于被撕开了口子,由对方长驱直入,逼近帅帐。
狂风扯碎旌旗,满地的血污横流,贴身守护大帐的都是赫连冲的心腹,此时也力战难支,节节而退,一根弩箭飞快的穿透厚重的帘幕,噗的一声,几乎是同时,帐中有人用纯熟的达斡族语声嘶声大喊--少汗。
帐中,顿时一片乱声。于是,帐外保护少汗的喊声也是此起彼伏。
为首的黑衣人,眸中掠过一丝阴鸷和惊喜,对手下,比了个手势,然后直扑帅帐。
自以为,万无一失,可是等着的却是一柄冰冷的刀锋抵住了脖颈。
年轻的儒将,微微的笑着,飘忽不定的火光,愈发令他显得眉目分明。
怎么会这样,怎么,不是,少汗?
魏子谦微微笑着,开口,说的却是极纯属的达斡语:“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在对方瞠目的一瞬,手起刀落,头颅落地。魏子谦眸中仍是冷漠的,他的嘴角扯了下,抬手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收网。
一令下,一直秘密藏在外围的人马锐不可挡的冲近,合力剿杀之下,情势顷刻逆转,对方进不能进,退不可退,只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事情所料不错,老汗王薨虽然秘而不宣,可是各路人马还是从不同的渠道得到了消息。
既然一路上少不了有人偷袭,便索性让他们摸清楚自己的路线。他们一窝蜂的冲着自己涌上来的时候,赫连冲其实早已抄另一条捷径往石国去了。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如果阿勒族的人必然会有所动作,如今自己这里是远水解不得近渴,只能希望,赫连冲的动作,足够快……
魏子谦眸色一峻:“速战速决。”
最后一末日色被吞没。
万里无人的冰河上,沉烈刺骨的风将朔雪沸扬而起,千层激如雪浪翻涌,将视线遮蔽,只见黑沉,难辨时辰。
靴声、马声,铁甲摩擦的声音响起在夜幕的尽头。
这是一队鲜卑兵马,一色的轻甲骑兵,紧密而有秩,行进的速度极快,远远的看起来,如同幢幢的流动的黑色幻影,看他们行进的方向,已经可以确定是达斡的石国牙帐无疑。
风雪在他们身后,很快将他们留下的踪迹抹去。他们已经度过了天刀峰和碎石谷这两道天堑,再往前,越过这一带冰河面,之后便可长驱直入,直捣石国。
他们不过是前锋,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兵马。
可是,就在他们的前锋斥候刚刚踏上冰河面的时候,马蹄下本已经冻透的冰面,忽然发生了龟裂。
前锋顿时骚乱着后退,可是细密的龟裂纹路仍在延展,紧跟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那眩目的火光顷刻撕碎了整个天幕,飞开的冰雪,混合着呛人的硝烟、狰狞的血腥,恐惧的惨叫,顿时四散开来。炸裂声才过对面如墨的暗影中,猝然迸发出一阵激烈的马声,喊杀声,另一队鲜卑士兵如狼似虎的冲将上来,趁着他们惊魂未定还未有所反应的时候,便是一阵猛冲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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