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眼波微微流转,想到薛蟠如今也懂事了不少,何况年纪还比宝玉大些,却无奈总找不到合适的姑娘肯嫁他。若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她也断断看不上。可要想找个身份也贵重的,只怕他们家是……高攀了。
一边想着,一边却淡笑着问:“甄三小姐生得这样的容貌,将来也不知道什么人有幸能娶她回去呢!”说着,薛姨妈便拿眼睛不住地去瞅王夫人,见她眸色一沉,心知有异,忙又叹道:“若是不方便,姐姐不说也无妨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王夫人哪里还有不说的道理呢,便缓缓道:“你不知道,这甄家的老太太和我们老太太那是从小到大的手帕交,不说未出阁时便是密友,就是如今也多有书信往来的。老太太怕是有意认甄三小姐做干亲呢。”
“且不说甄三小姐这样的人品相貌,就是嫁入公门侯府也是尽够的。不过么,老太太另有计较,白便宜了林家的那小子罢了。”
薛姨妈听罢,陡然一惊。原来贾家打的是这个主意,也难怪。如今贾家拿得出手的姑娘,除去大房的迎春不说,惜春年纪尚小,到底和贾母是出了五服的。真说起来,虽当作孙女儿养在身边,到底隔了一层。至于养在王夫人跟前的探春倒是个伶俐的玫瑰花儿,可惜的是未曾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占了一个“庶”字,那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林家的门第了。
现下听见这话,薛姨妈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吞吞吐吐地说:“老太太若要认下甄三小姐,只怕甄老爷和甄夫人是不肯的罢。”
“这事儿虽有些难,只是老太太既开了口,必然有法子的,不必咱们担心。”说罢,看了看屋里滴答作响的自鸣钟,才向薛姨妈笑道:“瞧我,这都什么时候了,偏还拉着你说这许多话。你难得来一趟,可要累坏了。也是时候休息了,明儿个还得陪着老太太呢。”
说罢,便叫了外头上夜的小丫头子们和妈妈们进来,薛姨妈眼神微闪,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二人卧枕而眠,一宿无话。
却说黛玉的亲事正在筹备中,林泽素日无事,索性就被水湛给拘在了沈府里头,除去每日里朝堂上见面的功夫,竟是片刻不离,黏人非常。
林泽心里瞧着有趣,只苦了腰肢每日酸疼不堪,偏又有个最不省心的水溶在一旁打趣逗乐,更是不敢显露分毫,这不到几日的功夫,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水湛瞧着又是心疼又是不忍,偏管不住自己的情意,只得苦了林泽那小腰杆子了。
这日林泽从翰林院回来,正在沈府上吃着茶,冷不防就被水溶狠拍了一下肩头。正要恼时,却见水溶面色凝重,一双嫣红的唇抿得死紧。心下正奇怪着,却见水湛也是眉头紧锁地走了进来,只消一眼,便能瞧见他眼底的沉郁之色。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人给你们苦头吃了不成?”这话自然是玩笑话,当今天下能给这二位排头吃的,只怕除了皇上再无别人了。
水溶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拣了个位置坐下先呷了一口茶,才阴阳怪气地笑道:“有几日不见,你小子的魅力倒是看涨啊。我瞧着只以为你是个足不出户的,谁想还能招蜂引蝶呢。”
这话说得恁是没头没脑,林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宇间满是不悦,心道:也不知道是谁给这位年轻的王爷添堵了,偏拿自己撒气了。当下便淡淡一笑,眉眼舒展,一派温和如玉的气质。
“与生俱来的,怕是王爷此生是学不会了。”
“哼!”水溶冷笑一声,很不客气地道:“我还不稀罕呢!”说着,头一偏,已经瞪着沉默不语的水湛道:“我还说呢,你满心满眼地装着这小子有什么用,人家偏也不稀罕你,偏你稀罕的什么似的!”
林泽听他越说越不着边际,又听他句句夹枪带棒的,心中也不由地有了几分恼怒,声音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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