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欢喜地低着头。欢喜是因为,自己所倾慕之人,果然是个万中无一的好男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如此奋不顾身。
难过是因为,这男人,这么好,却不是自己的,他如此奋不顾身,为了是另一个女人。连同救出自己,也是因为要救另一个女人。
她抬头看了看卢惜归,神色复杂。
卢惜归看了看她道:“月白以往,总是同我讲姑娘待月白的好,卢某感激不尽。姑娘看卢某的眼神,卢某并非不知。只是,卢某识得月白在先,又曾暗自发誓,此生只娶一人,绝不二妻,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离。所以,姑娘的好意,卢某只能故作不知。卢某这里,先给姑娘,赔个不是。”
黛绿着实有些受不了了,她抬着头,定定看着卢惜归道:“公子可知,你同月白相识那天,黛绿,也是在场的。”
这倒真是卢惜归所不知道的,他诧异道:“这个,卢某当真不知。”
黛绿看着他,眼眶发红,低声道:“那日,黛绿仍是婢女,端了茶盘,满心欢喜去给公子奉茶。尚未走到公子身前,公子跳至台上,去给月白讲情。黛绿一个人端着茶盘,傻傻站在一旁。
待到众人安定下来,茶水,也凉了。黛绿回去想换了热水重新奉茶给公子,却被其他婢女拦住,只说黛绿已经奉过,轮到下一人。
卢惜归有些怔住,他喃喃道:“黛绿……”
黛绿哭道:“黛绿自知无论身段样貌才学,样样都比不过月白,也不敢痴心妄想!可,可黛绿,日日看着公子同月白恩爱相守,而黛绿只能一个人在角落默默看着公子。黛绿,心里难过的很,难过的很!”
卢惜归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黛绿擦了擦眼睛,继续道:“黛绿本就是,预备着十年花魁大赏之时挂牌接客,可还没出门,就被月白一通排揎。还有那天,那天,在湖上……”黛绿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卢惜归伸手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
黛绿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卢惜归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黛绿抽泣了一会儿,轻轻推开卢惜归道:“黛绿自知乃是低贱之人,不敢贪图什么。何况,如今已为那魔头坏了身子。黛绿此生能有公子体谅,已然知足。”
卢惜归看着把自己一把推开的黛绿,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黛绿继续道:“黛绿愿为公子寻找月白,尽一份心力。只当,只当黛绿回报公子疼惜。”说着,低下头,不看他,缓了一缓,又道:“此事若了,黛绿也绝不以此邀功,耽误公子。黛绿,自会隐于人海,同公子,再不相见。”
卢惜归听罢狠狠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突然觉得,心底,像是被人狠狠划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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