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玫一愣,那花昨日方才送到,且并无大张旗鼓,锦昭就已收到消息,看来这位公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孤弱。
她没有接话,气氛稍显尴尬,锦昭以手掩唇一笑,
“锦昭开玩笑的,?公子不要介怀……再说,锦昭可没有嫉妒?公子哦,北候的确是锦昭的长辈,世俗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赵玫愕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公主,赵?与北候爷泛泛之交,并不是公主想的那样……”
锦昭笑得意味深长,摆了摆手,阻止了赵玫的解释。
她转身走到红木镶云石的圆桌旁,坐到放着锦缎软垫的园凳上,习惯性的端起药碗,
“?公子,锦昭觉得与你投缘,心里将你当做朋友,所以不用解释什么。感情的事情没什么对与错,随心吧。这盆‘绿云’是西候世子所送,还有些其他的珍惜品种,都放在后庭,?公子如果喜欢,尽管拿去……”
然后她对着赵玫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赵玫也不推辞,坦然的坐下。
“公主说的是,有道是越抹越黑,我就不解释了。不过这些花,赵?可不敢要……”
此刻正值巳时,是一天中日光最盛的时刻,王都久旱未雨,日头格外的毒。
赵玫和锦昭相对而坐,却沉默良久。
除了期间茗容带着宫女来换上新的冰盆,再无别的声音。
“玫姐姐,那件事……怎么样了?”
赵玫心里一叹,她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面对那活色生香能坐怀不乱,谨守礼教,谨遵本分,在这点上,他做的不错……你要求的试探,他通过了。”
“那么,其他的呢?”
“拒收官员的礼,拒见朝廷中人,每日只在别院中习文练武,生活不豪奢,待下温和……”
赵玫说的这些,都是她让冗括买通叔温则住所里的下人得到的消息,只是她心中却打着鼓,公主明显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为何非要用她呢?
难道公主是想以这种方式检验两个人,除了尚若恒,还有她赵玫。
这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心思也深沉似海呢……
想到这里,赵玫心里一寒,她直觉这个少女危险而深沉,可是看着锦昭露出满意的神情,她仍然带着稚嫩的笑,即使可能被怀疑有私心或者私情,她还是忍不住要劝阻锦昭,
“公主,你真的决定了吗?其实东候世子不好吗?虽然稍稍乏味了些,可是贵在踏实……何况东南候的关系形同一家……”
“玫姐姐,你不知道,第一眼很重要,我相信我看见的。而且,正因为东候势大,我才不能选伯子锐,否则我只能沦为傀儡,根本无力反击……”
话都说完,赵玫再不想久待,她很快就告辞,离开了王宫。
今日已是八月十二,距离奉明宴只有三天,她提前知道了答案,却并无欢喜。她突然有些体会了待月的寂寥和荒芜,先知的悲哀在于,预知,却无法改变。
而她,似乎已经预见了这个乱世难以结束。
她走出宫门,回头看了眼那高立夯台之上的雄雄王宫。多少年过去了,那恢弘的万千宫殿依然恢弘,变迁难测的,只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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