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弄。曾经,御祈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他像是消失了光芒的明珠,被废,圈禁,身残,难道还有比这些更苛刻的吗?!
“太医来的晚,延误了,如今……就成这幅样子了。”御祈泽笑着自嘲。“有四年多了。”
他习惯了,也不会再自怨自艾。
韶灵将手搭上他锦被上苍白的五指,眉头紧蹙,眸光明澈,迟迟不语。若不是御祈泽失了势,先帝驾崩,将皇位公然传给如今的皇帝,宫里的太医,也绝不会不敢得罪上位者,而拖延为御祈泽治病。
太医的本分就是治病,宫里的太医院,岂会犯这么大的错?!哪怕被圈禁,至少该有人去请太医,太医也不能根据病患的身份势力,做出市侩的算计。但若是有人背后交代,刻意刁难施压,那就难说了。谁敢跟那股强大的势力作对?!
“我懂医术,您让我仔细瞧瞧。”韶灵柔声说,注视着御祈泽,看他最终点了头,才掀开蓝色锦被,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白色长裤,伸手轻轻按着骨节,查视伤情。
术业有专攻,她是大夫,却不是神医,自己虽不擅长解毒,但涉及骨节的病情,她最有把握。
“本王后来就没再请过大夫,没想过……居然有一位故人之女,为本王看病。”御祈泽凝视着她全神贯注的面孔,幽幽叹道,心中不自觉地牵动了过往的回忆。他最尊敬的师傅宫宏远,更是东宫最可信之人,宫家的女儿……他很想去相信。
不只是不想治病痊愈,或许他的身残,至少让他变得安全,人对自己残忍,绝不会没有半点原因。韶灵这么想,心中复杂难辨的滋味,也令她眉宇之间的愁绪更重。
“如果我说还有得治——”她将锦被盖上他的双腿,三年多不曾行走,他的腿部肌肉萎缩,但细细查看,才发觉一丝希望。她逐字逐顿地说:“筋骨还连着,不曾断裂。太子一坐就是四年,疏于行走,除了养好腿脚的毛病之外,太子必须早日离开身下的这张轮椅。”
她的坚决跟冷静,震慑住了御祈泽,时光果真是尖锐的刀,将一个纯真的女娃,雕刻成强大的自主。
见他不开口,只是捂着唇,克制再度咳嗽,她冷声继续说下去。“喝药,针灸,浸泡药汤,三者齐上,效果会明显一些,但滋味不好受,很难忍耐,您想试试吗?”
“琉璃,本王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御祈泽摇头,婉拒了。
“您可以不是,一切都在您的手里。”韶灵咄咄逼人,比他更坚定不移。
“如今,没有任何事,在本王的手里了……”御祈泽垂下眼,几乎是半闭了眼睛,心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就在两年前,貌美如花的太子妃被娘家煽动,逼着他写下了休书,只因他腿脚不便,无法走动,两人渐行渐远,也不再亲近。她哭着说,她才二十五岁,她还想生孩子,不想跟他过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不想过没有任何希望的生活——求着他,休了她。
她曾经陪他忍耐无权无势的几年,命运的惨烈让她越来越动摇,最终无法忍耐跟他这个废人过一辈子,他无法恨她,唯有恨……自己。
他年轻时候娶的太子妃,容貌绝丽,柔情似水,也曾让他觉得命运待他不薄,只可惜——她甚至没有韶灵的一半坚持执着。
否则,哪怕为了回报妻子的关切跟恒心,他也不会自暴自弃。
他三十一岁了,回头想想,不是不明白当年的皇位之争,是怎么一回事。但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没了皇位,没了妻子,甚至到如今,还没有一个子嗣。
韶灵困惑地看他,眼神闪动,百转千回。“我并非要劝您挽回局势,只是不懂您为何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若无康复可能,您顺其自然,我无话可说,但人不正是这样吗,有一线希望,也不该轻言放弃。身体发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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