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豆大的雨点终于砸了下来,大街上的行人始终不多,马车更是稀少,在仅有的几个被雨水阻隔到路途中的行人狂乱的奔走着的时刻,班子呆坐的这辆马车,就显得那么的突兀。
班子爱那匹驾辕的老马,一开始停放时,就挑的是一处房檐的出挑处,老马可以把身子缩在房檐下,自己呢,戴了一顶大大的斗笠,就是为了万一下起了雨来,还能够继续陪伴着自己小姐。
说实在的,陪伴了这好几天,班子心里开始同情自己小姐了,原来是多么神采飞扬的气质啊,现如今,静静的坐在逼仄的马车里,连续好几天都没发火,真不容易哩!
马车的外壁,被雨珠子打的山响,渺渺依然安坐着,甚至,合上了双眼养神。
没有人知道,一向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三小姐,这一刻,感受到了刺骨的孤独。
她其实一直在掩饰这份孤独感,从前世到今生,她爱吃疯玩酗酒打架赌博,其实都是在排遣这种孤独,抗拒这种孤独。
雨水形成水帘,在马车外瓢泼而下,班子无声无息,渺渺无息无声。
老马的尾巴,在房檐下被迅速浇湿,老马也恍若未觉,在这样急骤的暴雨中,安然的,蹭着房檐下的青砖墙壁。
大街上,已经杳无人影,他们大都已经归家,或者躲进某个店铺里、屋檐下避雨,这个世界如此安静,安静的只剩下雨水搏击的声音。
“鸿宝斋”的铺子已经关门,这种鬼天气,不会再有上门买首饰的客人了。
二楼上,老掌柜正讷讷的站在窗前,对自己的当家老板汇报外面的情况:“公子,那马车还没走,在雨里——淋着呢——”
黑袍罩衫的章康华同学,眉宇间已经全是怒色,那丫实在气人,都盯在铺子前好几天了,自己本想那丫是大小姐脾气,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就刻意躲避着,免得再生新的事端。
诸葛洛奇,六天前就跟自己交待过了,他那妹子原本是想要跟自己道歉的,被惹火了才那样口不择言的,自己是个男子汉,等他妹子再来时,只要不过分,就不能再像上次似的下她的脸,自己当时考虑着再也不会与那样的女子有交集,就满口答应了。
孰料那丫不依不饶,当他这铺子是上工的地儿了,风雨无阻的每天报到,还并不露面,也没再冲到铺子里大吵大闹,那辆马车,就跟章公子的一块心病似的,不能撵不能碰,眼看着煎熬。
而现在,这样大的雨里,马车也不肯离开,要活活的耗死他似的杵着。
不搭理她?当做浑然不知道?章公子实在做不到!
人非蝼蚁,孰能无情?就算是原来有些小仇小恨,现在也计较不起来了,那丫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总不能眼看着她在大雨中被淋坏了吧?好歹,也在一个桌上吃过饭,听过人家赋诗一首的,更何况,还有诸葛洛奇与沈三爷的面子呢?
“轰隆隆——当——”,一声惊雷凌空炸开,章康华终止了天人大战的思想斗争,一撩袍袖就往楼下狂奔。
就当那丫是前来生事的,也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
班子的多半个身子有马车的前沿遮挡着,再加上一个斗笠,身子还没怎么湿透,但也够沁凉透心的份儿。
可是,小伙子继续坚守着岗位,并且一言不发。
当炸雷响起的时候,他听到了车厢里,传来的低低的抽泣声,自家从来都是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小姐,竟然在暗自落泪?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劝慰小姐才算合适,他只能陪着她,在雨里,在雷声里,陪着。
所以,当班子看见“鸿宝斋”的大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最碍眼的人时,他的怒火万丈,就是这个小子,欺负了自家小姐,让她躲在屋里好几天,又在大街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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