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男人的鲜血,她自己却越发娇艳。
终于有一天,她好奇走进鹿苑禅寺去。那天正是色空第一次以住持的身份主持法事。那天山下来了好多人啊,满院子站满了善男信女。大殿里钟鼓齐鸣,有一束阳光穿过千年松柏,从云天之上直直照射在那一袭白色衲衣的那个男子身上。
有清光从他身周氤氲而起。他在一众僧人的念诵里,缓缓披上住持的大红袈裟。他含笑抬眸,目光掠过芸芸众生恰好落在她的面上。他向她透明一笑,一弯红唇仿佛烫疼了她的眼睛……
后来所有人都去向他祝贺,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心早已经跳得乱了节奏。她忐忑向他垂下头去,然后就想急急逃开,可是却听见他的温煦嗓音,“如许疲惫,你该适合而至。”
那话其实并不热烈,甚至还有一点疏离,可是却在她心底翻涌起巨大的浪潮——从小到大,她身边的人教给她的只有仇恨、杀戮、鲜血……却头次有人这样温煦关照她。
那天她离开鹿苑禅寺便去跪倒在了梨本正雄面前,说自愿去帮着梨本正雄看着色空。
鹿苑禅寺毕竟是梨本家族的家庙,这个住持说不重要,可是某些关键时刻却也不能或缺。山田组里本也有向男人身边派黑道情人以监视的做法,梨本正雄便也答应。
当然更重要的是,明月已经成年,如果她再杀人,恐怕就已经无法逃脱法律制裁——她成年了,那么某些bt政商喜欢女孩的特殊嗜好便已经用不到她。
从18岁到22岁,这四年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她能日日跟色空在一起,夜夜用尽所有辗转讨他欢……她甚至真的以为自己是品尝到了爱情的,她甚至愿意相信色空跟这个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他哄着她、让着她、温煦地对她说话、欢爱时也温柔以对……
直到,那天,老夫人从中国回来,带着多鹤到鹿苑禅寺来礼佛。她看见了色空望着多鹤时候的目光……她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在做梦,色空之所以愿意对她那样温煦说话,完全都只是因为她的眉眼之间与多鹤有那么几分相似!
原来当年梨本正雄说得没有错。这个世上没有男人会真的爱她,所以她根本不必去奢望所谓的爱情……有一度她恨色空,她帮梨本父子打击老夫人,只是因为对于多鹤的嫉恨!
可是那晚当她抽出战刀劈向色空的时候,他竟然躲都没躲——这个男人不肯给她心,却愿意将命交到她手上。
她在那一刻悟了。
就算他不爱她,可是她爱他,这就够了。他不爱她却宁愿为她而死,她爱他,又怎么会惧怕为他而献出自己的性命?
她是罪恶之身,或许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她这样的人能够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尤其是为了自己爱的男人做一件好事,这对于她来说,没有所谓的失去,全都是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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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深深吸气,抹干脸上的水珠。不,那一定不是她的眼泪,而是之前洗脸挂上的水珠。
再伸手拂乱镜子上的哈气,镜子里的影像便仿佛被割碎,凌乱扭曲,再不成完整画面。
明月转身抽过纯白丝绸的浴衣披在身上。
她身后艳丽女鬼血红唇上叼着匕首的刺青氤氲透过丝绸浴衣来,在水汽之中若隐若现,仿佛涌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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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梨本正雄衰老的身体躺在床榻上,他边抽着雪茄边斜斜地望着洗浴而出的明月,微微挑了挑眉,“头发呢?”
明月冷艳一笑,“剃掉了。主人不是说我没有头发的样子才真正冷艳?”
梨本正雄一笑,搂过主动贴过来的明月,“怎么在里头这样久?讨厌我这个老头子了?”
明月依旧冷艳一笑,“想起当年主人给我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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