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藏言罢哈哈大笑,温侯俊却身形踉跄险些软倒于雪中。老太监从庙里冲了出来,搀扶住他的身子不让其软倒。温侯俊剧烈喘息,盯着面前的军马瞧看良久,盏茶时辰后方才试探着说道:“邺王?”.lnㄚ.nt
公孙大藏表情戏谑:“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不是他!温大人,陵阳宫中能够马上弄权者,可不单单只有一个赵胤!”
温侯俊:“此话老夫听不明白,先王已然驾崩,百里太后仙逝,满朝旧臣尽皆臣服于贺华黎。但那老太监仅是控有禁军,天下兵权听从赵胤号令,如若不是赵胤,又当有何人焉?”
公孙大藏闻言笑的更欢,笑容诡异莫测,不知其中意味几何。温侯俊见他这般,恍然间好似是有所顿悟,霎时间面色愁苦,摇头哂笑,状若疯癫:“想不到算计到头未尝所愿,反倒是为他人徒做嫁衣!”
“温大人,陵阳城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时候不能过多念想。因为你越是念想,就越是迷茫无助,好比眼下这般遭遇,你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听到不该听的,看到不该看的,这也是温大人往日于朝堂中最不喜欢的!”公孙大藏劝慰道。
温侯俊冷眼盯住公孙大藏,良久幽幽叹息,好似瞬间荒芜苍老了几分:“公孙将军,温某现如今只有一个祈愿。”
“讲来!”
温侯俊鞠躬施礼,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虔诚:“老夫膝下育有一女,乃是老夫挚爱所在,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将军能够宽心一二,放我这苦命孩子颠沛流离,老夫愿以命抵命,绝不给将军大业平添半缕麻烦!”
他言罢,双膝跪地,掷地有声!
一代枭雄老臣,竟不顾额前白发,扣雪磕头,久久不曾起身。公孙大藏盯着他瞧看半晌,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我若是放过令千金,她会去向何处?”
“由她所愿,自由便好。”温侯俊眉目少见地慈悲。
“那岂不就是流浪?”公孙大藏并不认同,温侯俊:“只要活着便好,哪怕是苦难逢迎,有成长便是好的。”
他抬起头来,额上已然殷红,公孙大藏于烈日下昂扬:“温大人,我若现在杀你,你便没了性命,若是性命堪忧,即便是牵挂再多又有何用处?”温侯俊:“将军,我年事已高,活着已然无甚意义,但小女还尚未出阁,人生亦是大有可为。”
公孙大藏看看天色尚早,也不焦急,饶有兴致:“怎么个大有可为?”温侯俊:“平平安安的活着,有点念想,少点欲望,便是大有可为了。”
“这可不像你。”公孙大藏再次审视起温侯俊来。
“我活成今朝这般模样,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此般田地?”温侯俊微微颓然,公孙大藏:“现在的你是何般模样?”
温侯俊笑笑:“从前我没有权,但我很快乐,现在我不快乐了,因为我没有权。”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互相之间都有千言万语。公孙大藏:“自十三年前一别,你我都变了好多。”
温侯俊指指跪坐的双腿:“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在下,你看你还是老样子,你再看看我,已经老的不成样子。”
“温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你看我老是不知东西,敌人看我活的不是东西,因此做人还是得知足才是。”
二人说罢,公孙大藏收了双手金锏,随即拍向腰间,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斩马九环额虎睛刀。而温侯俊也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悲惨宿命,就像他所说那般,在这个刀口上讲理的世道,没了权势的文臣就是如此凋零可悲。
但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稀松平常,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已成定数的时候,山神庙忽然中门大开,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位白衣公子,陌上人如玉,临尘洒如风,手执一柄松纹古剑,于风雪中迤逦行来!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