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后半夜就醒了,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胃上的难受劲儿已经消停,人也不似从前那么疲惫,甚至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脑海中那个轻柔怜惜的声音还那样清晰。
像救拔他出苦难的暖光,虽遥远却有种能抓住的幸运。
裴恒几乎是下意识的,“杏雨姑娘。”
闻渊给他腰上垫了软枕,闻言道,“王爷,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人家名字。”
裴恒听到他的声音,思绪才一点点收拢,眼里有了焦点,彻底清醒。
然后失落地嗯了一声。
闻渊难得清晰猜到他的想法,“王爷养好身子,月底就能去燕临了。”
“杏雨姑娘也惦记您呢。”
话音刚落,他就把裴恒昏迷时玉佩吐出来的好几张字条拿过来。
看到熟悉的字迹,裴恒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同他昏迷中听到的一样,她问,“胃又痛了是不是?”
“现在如何?”
“人吃五谷,难免生病。切莫生退却之意。世间纵有万般意难平,也终会有一两清风不辜负。”
裴恒才从病中苏醒,心脏软塌塌一片,此时眼神都柔若春水。
她真的体会到了自己万念俱灰的心思了?
是不是就像上次他莫名其妙被绝望和痛苦包围,那感觉似真似假。
若那是她当时的心境,再看这些字眼,裴恒只觉喉咙甜得发苦。
“闻渊,拿笔墨。”
“王爷,您先把药喝了,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裴恒坚持,“写完再喝。“
闻渊不敢与他硬来,只好先把小案几搬过来,好在裴恒回了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喝干了一碗药。
从前不是嫌苦,就是故意放凉,就算实在没法子要喝,也一定剩一大半。
闻渊看着空了的药碗,一时失神。
裴恒还想写点东西,发觉他杵着不动,直接撵人,“还不下去?”
小木屋。
谢晚意睡不着,守着太极佩熬了半宿,难得的是腹中这小家伙也没捣乱。
微光一亮,她眼皮一动,心跳也突然跟着眼前的字条开始加速。
“让你担心了,抱歉。”
“已无大碍。”
“梦中得闻姑娘呼唤,拉我出泥沼,方得活。”
谢晚意单手捂着胸口,他真的听到了?
最后一张字条,“人间有汝,便是值得。”
谢晚意默念了很多遍,念到自己浑身血液都热了,心被填满的感觉实在太奇妙。
她提笔,不紧不慢写下,“吾亦是。”
裴恒摸着这三个字,好像前半生的失去的苦楚都被填平,他强烈感觉到自己想拥有她的念头。
他控制不住。
“杏雨姑娘可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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