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渐渐西沉,燃尽最后一抹余晖,夜色推着光的边沿将天地笼罩进去,静悄悄的城楼上,巡逻的契丹士卒忧心忡忡的走过,看去城外夜色里,有着喧嚣的敌军大营。
关隘内,三层角楼之中,士兵端着一盆清洗过的血水出来,打开的门扇飘出浓郁的伤药味,耶律阿保机正趴在榻上,军中郎中正小心翼翼从翻开的皮肉里,取出一枚小铁片,放去盘中响起叮当的轻响,上面已堆了七八枚。
嘶~~
疼痛让榻上的皇帝从昏厥中醒转过来,发出疼痛的低吟,他睁开眼睛,看着床前站着的数将,都颇为狼狈,各自带伤,如卢文进右臂几乎折了,萧敌鲁脸上被划出长长的血痕,皮肉都翻在外面,看上去狰狞恐怖,若非当时被士兵护着,沿着城墙钻去两侧山林,怕是回不来了。
听到耶律斜涅赤、守关的将领拔木轸战死,耶律阿保机激动的咳嗽起来,艰难的想要撑起,拉扯到后背、腰肋的七八处伤口,鲜血顿时染红一片。
“外面如何了......”
“汉人在关外扎营,估计明日就会攻城。”卢文进是汉人,自然最了解。
“古北口不能有失,不然汉人将来想要北上,随时都能杀进契丹境内。”耶律阿保机重新趴回榻上,有气无力的说着,之前的疲惫、伤势让他精神无法集中,虚弱的话语说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还没从睡梦醒过来的契丹皇帝,被外面脚步声惊醒过来,耶律海里冲到门口:“陛下,汉人似乎要攻城了!”
“扶朕起来!”
耶律阿保机不得不起来,必须要在城头上露面,稳定军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让汉人知道他这个契丹皇帝还没死,古北口不会轻易交到他们手上。
不管耶律海里如何劝阻,这位马背上打下契丹的皇帝,根本不予理会,忍着疼痛穿戴好甲胄,乘坐马车到了关下,果然,一到城头,守卫城墙的契丹士兵顿时欢呼起来士气大振。
看到这一幕的李嗣源、王彦章等将皱起眉头,他们并不知耶律阿保机伤的如何,可对方站上城头,那攻城将变的极为不利。
另一边,站在中军的耿青抚着短须,对于耶律阿保机出现城头也颇为意外,“这厮倒是运气好,没被弹片撕开!”
他笑了笑,听到前方李、王两人传出攻城的命令,耿青急忙派人将他们拦下来。
“这个时候攻城,损兵折将。”
众人一听,心里其实松了开口气,一个个沉默的看着过来这边的雍王目光出神的眺望城关,等着他发下命令。
此时,耿青脑子里正飞快想着一个个可行的画面,随后又都一一排除。
目光扫过城墙,当落到日月旗下那道身影上时,忽然想到什么,耿青招来阎宝,偏头轻声说了什么,后者拨马回奔,不多时,从后阵带回了几个骑兵,其中一骑后面系有绳索,将耶律欲稳一路拖行过来,丢到阵前。
耶律欲稳全身捆缚,动弹不得,被一个沙陀兵搀起,跪去地上时,耿青骑马上前两步:“契丹皇帝陛下,此人可是你部将?”
城楼上,耶律阿保机按着墙垛,目光之中,被敲跪下的身影正是被擒的耶律欲稳,然而,不等他开口,下方那马背上的身影,忽然抬手,看管的沙陀兵拔出钢刀,就在无数人的视线之中,噗的将耶律欲稳脑袋砍了下来,血箭唰的从断颈喷涌而出,倾洒在地上。
“辖剌干!!”
耶律阿保机双目瞬间泛红,朝扑倒地上的无头尸身嘶喊,那是伴随他起家的族人,勇武忠心,只要回到上京,守卫皇宫之责,多是耶律欲稳担任。
此时,下方的耿青并未看地上的尸首一眼,而是将目光放在耶律阿保机身上,不管如何,一颗铁弹爆开,他不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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