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后再报上去,具体该怎么追责处置还是交给朝廷去头疼吧。
想完这些,天色已经渐渐明亮,城内的厮杀也已经逐渐落下帷幕,只有零星的叛军还在抵抗,顾怀策马走过一道街头,勒住了马缰。
很多道身影跪在那里,有官吏,有将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和不安,顾怀一一扫过去,知道这里面没几个人是干净的。
但他们也知道除了跑到自己面前来请罪,没有其他活下去的法子。
跪在前方的人有些奇怪,没有穿官服,也未曾披甲,只是一件简单的青衫,有士卒走到顾怀马前轻声禀报,顾怀眼神一凝,神色放松了一些:
“是你杀了李修筠?”
“是,侯爷,”那青衫文士一拱手,不卑不亢,不喜不忧,“草民之前为李府一幕僚,但未曾想到李修筠竟以一己之力祸乱蜀地,草民潜伏许久,这才寻到机会将其擒杀,本想持其人头开城投降,没想到...”
顾怀点点头,他知道如今大魏权贵家里有几个幕僚是很正常的事情,许多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都以此为出路,他也当然能猜到这青衫文士没有那么干净,但以一介平民身份诛灭罪魁祸首,让官兵收复成都,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追究什么。
“很好,本侯绝不会忘了你的大功,”顾怀赞赏一声,又看向左右,“此乃义士啊,委身于贼,只待今日,你起来吧。”
青衫文士道谢起身,退到一边,顾怀又看了一眼剩下的那些官吏武将,神色就没那么好了,但他也没有当场翻脸,只是告诫众人此时以安抚城内秩序为重,之前的事暂不追究,各自去做分内之事便是。
立刻便有几人脸色微变,知道事后怕是逃不掉追责,但也有大部分人神情一松,因为顾怀如此表态,就证明了他不会大肆株连,一些迫不得已的墙头草行为,他是可以眼睛里容一些沙子的。
顾怀本来策马欲走,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可有人知道,蜀王府赞读杨岢何在?”
大部分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一旁的青衫文士反而开口道:“回禀侯爷,草民知道杨赞读被拘押之处。”
“头前带路!”
一路穿街过巷,偶尔还能碰到两个从路边窜出来的溃兵,顾怀看着被战火糟蹋成这样的成都叹了一口气,走在马前引路的青衫文士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口道:
“侯爷可是在忧虑战后的安置一事?”
顾怀微微一笑,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但也不点破,只是颔首道:“的确是有些头疼。”
“侯爷眼光长远,军中许多将领此时怕是只沉浸在攻下成都的喜悦里,但却看不到这一场大胜背后蜀地的危局,”青衫文士笑道,“草民不才,但毕竟是蜀地人,所以颇有些想法想要禀告侯爷...”
他的嗓音很沉稳,但也很有力量,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每每让顾怀感到醍醐灌顶,顾怀来到蜀地后见过很多人,比如那位邬县令治理蛮族的想法手段就让他眼前一亮,但跟眼前这青衫文士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
他的观点都很高屋建瓴,人们常说在其位谋其政,但位置也很容易能影响一个人的眼光和格局,经略蜀地不比经略河北轻松,尤其是接连爆发这两场大乱之后,如何让蜀地安稳下来是一件需要站在极高出去统筹大局的事情。
但青衫文士的观点都很成熟,甚至让人觉得,是不是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些。
这样的人,居然只是个幕僚么?
顾怀看着他的背影,略微沉吟,挥手叫过一个亲卫,让他立刻去调查一番,如果眼前这青衫文士真没什么问题,以他如今表现出的能力,再加上擒杀李修筠的大功,倒也不是不能在战后重用一番。
甚至,被他这个北境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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