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从说出那句“主母的庇护之责”开始,就从来没想过让他带走府里任何一个下人。
先点出一波下人,再供出另一波人都只是明面上的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引出真正的探子。
至于他,他就是个被沈青鸾耍得团团转的二愣子!
沈青鸾明着说配合他,愿意让他将府中的下人带去审问。
实则是利用他来威吓恫吓府中下人,好让他们在极端的恐惧之中,将过往几天发生过的事情事无巨细说清楚。
至于她先后让自己将有嫌疑的下人带走,正是为了让真正的探子放松心神。
一波三折,便是训练最精妙的探子都会在这个当口泄露出真正的表情。
别的下人会是紧张和兔死狐悲,只有真正的探子才会如释重负、隐秘地庆幸。
而这表情,才是沈青鸾揪出锦绣的关键。
至于其他下人的说辞……
陈宣眸光复杂地看着沈青鸾。
有了这些周全细致的口供,再顺理成章牵扯出锦绣,一环扣一环,不但让探子无所遁形,更让他这个别有用心之人没法将事情闹大。
更有甚者,经此一遭,她在镇远侯府众人心中的威势和地位,必然不可同日而语。
好缜密的手段,方方面面,每一个人都被她算计、利用得干干净净。
如此智珠在握,却偏偏只用来保护一府的下人。
不知该说她心怀仁善为好,还是说她太过愚蠢为好。
他眸光一刻十变,盯得沈青鸾有些膈应。
沈青鸾暗道一句莫名其妙,旋即看向府内其余下人,“事情已经彻查清楚,你们还在这做什么?
府中的事情难不成已经不需要去做了?”
声音淡淡,威慑却是空前绝后。
众人脖子一缩,如鹌鹑一般弓背轻脚鱼贯而出。
满院子横立的长刀,却愣是比不过沈青鸾这轻飘飘的一句话。
“陈大人还有何指教?”
陈宣回过神,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终是没再说什么。
今日这桩差事,虽然办成了,却也算是搞砸了……
不过,他心服口服。
“不敢指教夫人。”陈宣冲着沈青鸾一拱手,随即挥手,头也不回地带着众人离开。
院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有杜绵绵压抑的啜泣。
“贱妇!你还有脸哭!”
君鸿白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狂怒,仿佛要把刚刚在陈宣面前噤若寒蝉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
“大爷。”
沈青鸾淡声喝住他,“杜姨娘还怀着身孕,受不了刺激。”
君鸿白正要往杜绵绵身上踹的脚顿时停住了,“什么身孕,孽种而已。”
话虽然不甘不愿,但到底不敢有别的动作。
沈青鸾冷道:“搜查探子一事既然是陈宣负责,杜绵绵有没有嫌疑他自会给个说法。
没得官府还没发话,侯爷就自乱阵脚的道理,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侯爷胆小无能。”
杜绵绵泪眼婆娑地抬眼看着她。
第一次,她深切地认识到她跟这个女人的差距有多大。
当她还在沾沾自喜地抢到了更多来自男人的宠爱,沈青鸾早已跳出这套可笑的价值观。
她比自己视若神明的男人,还要更像个男人。
君鸿白也是脸颊一阵滚烫刺痛。
沈青鸾这句话,无疑再一次打了他的脸。
原来他果真是这么一个胆小懦弱的男人,难怪沈青鸾看不起他。
默了片刻,他只苦笑道:“夫人说的是,为夫的确想得不够周到,日后大房,还赖夫人多加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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