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被扒皮抽筋,血淋淋、硬生生地抽出来一般。
痛,这一刻,他觉出和女儿一样的痛。
早在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时候,沈青鸾已经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他的血肉,剜一剜便是钻心地痛!
更遑论要整根剥离!
“我不同意!”君鸿白陡然强硬起来。
方才他的确是存了装腔作势的心思,也存了笃定的、沈青鸾不会离开自己的心思。
虽然沈青鸾的答案让他钻心彻骨,可也正是这一遭让他明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沈青鸾。
哪怕失去所谓的君子之风,哪怕被千夫所指,他也要留下沈青鸾。
“方才是我说错了,我不同意和离,和离书我绝不会签字。”
哪怕沈青鸾看不起他也好,恨他也好,只要人还在身边,总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留在我身边,往日做错的事我都会改。只你若要和离,除非我死。”
这番故作深情的话听得众人作呕不已。
忠勤伯夫人啐道:“孩子死了知道奶了,鼻涕流嘴里了知道甩了,如今闹出这一遭才说要改。
我呸,你这不是知道错了,是看这傻大驴要跑了舍不得吧。”
这话糙理却不糙,君鸿白叫她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会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厚颜无耻,必会糟了众人嫌弃鄙夷。
可他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要能留下沈青鸾,他即便做出再无耻的事情,也在所不惜。
沈青鸾的脸色已经全然冷下来。
“改?”她嘴唇微动,似讥诮,又似动容。
屋内众人一颗心无不为她这个字而提起来。
前世今生遭遇的种种如走马灯在她眼前闪过。
这个男人虚伪、假善、贪婪、软弱。
“大爷说的改,是指哪一点?”
沈青鸾侧头,仿佛是真的不解,真心发问。
君鸿白满以为她愿意听自己解释,急不可耐道:“我全都改!”
“哦?”沈青鸾唇角轻挑,露出和如今紧张的局势之下,截然不符的俏皮。
宛若一抹丽色突现,于是众人便也轻笑起来。
“大爷说的是深爱杜文娘,却还是向利益低头娶了我的软弱?
还是为了沈氏在文官之中的地位娶了我,却又觉得此事伤了颜面,而想方设法糟践我的虚伪?
亦或是觊觎杜家财富纳了杜绵绵,还要美其名曰照拂妻妹的贪婪?
还是恶人临门,却胆寒至极,连身为男人该有的担当和责任都被人吓得抛诸脑后的假善?”
她声音缓缓,宛若水流淙淙入耳,却让君鸿白的脸一寸一寸变得煞白。
他从不知,有人能以语言为刃,伤得人如此体无完肤。
沈青鸾声音愈发轻快,甚至带着些许笑意,“还是要改今夜表露出来的,我此前从未见过的,如此无耻的一面?”
如遭雷击!
君鸿白口口声声说要改,却一次又一次伤害着沈青鸾。
他说要改?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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