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处多年,只看她一撩腿就知她要憋什么坏屁。
若是前世,沈青鸾深受孝道和儒家学派教养,敬她是长辈,吃她一两回排头也就罢了,不过图个一家和乐。
如今嘛。
沈青鸾闲闲地理了理宽大的衣襟,“祖母约莫是不当家不知事情杂,孙媳内要打点府中庶务,外要管教两个没什么天分的孩子,还要替大爷照顾两个娇滴滴的妾室,哪说得上畅快。
若不是心中有个责任二字,孙媳何尝不想一病不起,好生休养清静清静。”
“沈青鸾!”
陆氏叫这番混不吝的话给气得两耳生烟,一手锤胸,一手拍着床上的小几怒喊。
只喊了一声却是一连串的猛烈的咳嗽。
君倩和杜绵绵骇得俱是浑身一缩,不约而同拿眼睛余光去瞄沈青鸾,巴望着看到她战战兢兢磕头求饶的模样。
却见沈青鸾气定神闲端起一旁的茶杯,拈起茶盖轻轻嗅了一口,随即微不可见地蹙眉,又将茶碗放下。
继而恍若无事地坐着不动,侧耳听着陆氏什么时候咳完。
君倩和杜绵绵只觉一阵怒气混合着酸气,从胸口直蔓到脑仁子,冲得她们眼睛直发红。
沈青鸾这个贱人,她凭什么这么肆意张扬,凭什么这么优雅,凭什么在她们跪着的时候,还能站着!
陆氏咳完,见着沈青鸾这幅模样,更是气得脑瓜子阵阵地疼,指着她怒道:
“你个不孝不娴的孽障,你们沈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教的这么牙尖嘴利,我倒要修书去沈家好生问一问!”
沈青鸾侧头笑了笑,似是讥诮,又似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脑子沈前所未有过的清明。
人总是在被怒骂之后才从愤怒委屈的情绪之中抽离,然后便是后悔方才为什么没能好生回击。
沈青鸾却没有这种困扰,盖因这样的指控,前世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她早就想明白,究竟该如何回应。
她以手抚鬓,慢条斯理道:“祖母要写信给沈家,青鸾自然不能阻止,只是不知祖母要写些什么?”
陆氏脑仁萎缩了一瞬。
沈青鸾怎么是这个反应?她不怕吗?
要写些什么?
她绞尽脑汁想着,片刻后沉声道:“你不孝长辈!”
沈青鸾佯作恍然,徐徐道:“原来在镇远侯府打点庶务是为不孝,教养子女是为不孝,照拂妾室是为不孝,有话直说是为不孝。
我沈家家训,取忠、取直、取信、取义,没想到君家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取惰、取谗、取媚语羡上,取刻薄寡恩。
恕青鸾无能,学不来君家的家教,祖母写信回沈家的时候不如好生问一问,看沈家族学教不教得了君家的人?”
她闲闲一笑,如牡丹盛绽,美不可言。
落在陆氏眼里,却是恶魔索命,让她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被君呈松气得本就堵塞的胸口,霎时更疼了。
“你……你,你!”
沈青鸾挑眉,洗耳恭听。
跪在地上的杜绵绵听着两人你来我往,脑中灵光一闪,忽然直起身子愤愤道:
“夫人怎能如此对老夫人说话,俗话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年纪大了晚辈本就该多有顺从,似你这般老夫人说一句你便回上三四句,哪就像个晚辈了!”
陆氏那被堵得半死的胸口这才通了一丝气。
她大口“嗬”了一句,苍声道:“原来是绵绵,难为我这些天病着没能见你,你是文娘的妹子,跟鸿白本就有亲。
如今又多了这层关系,日后咱们该好生亲近才是,你该多来福寿堂走走。”
杜绵绵激动得手指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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