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
但,李牧会是一个惧怕知道真相的人吗?
不自觉的攥紧缰绳,李牧一言不发的继续前进,终于看到了数百名灾民。
这里每一个人的衣裳都脏臭褴褛,身上脸上多有污秽,虽然有数百人聚集却又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十数个聚落,不止如此,每个聚落内的人也都与其他人保持着足够拔剑反击的距离。
对内,每一个人都对其他人警惕提防,对外,所有灾民却又都在以敌视和警惕的目光遥望李牧所部,时刻准备并肩作战。
见多了灾民惨状的李牧很清楚他们为何会如此作态,不过是在信任和规则已经彻底崩盘的情况下,既需要以集体的力量保护自己又惧怕集体内的其他人伤害自己的自保行为而已。
李牧心头轻声一叹便将目光转向一个聚落的中心位置,那噼啪作响的木柴便是炊烟的源头之一。
李弘轻声劝说:“阿翁,绕路吧。”
事已至此,李牧哪还能不知李弘为何劝他绕路?
但李牧却无视了李弘的劝说,继续纵马向前,也引得灾民愈发紧张和敌视。
“有人!小心!来人至少两千之数,皆着甲,后方还有马车运输辎重!”
“是军队!额们根本打不过!快跑!”
“跑有何用?!敌皆策马,横竖都是一个死,与他们拼了!”
“等等!那好像是……武安君?是武安君!真的是武安君!”
灾民们不是没有发现李弘的斥候部队,也不是没有早早发现李牧的大部队。
可是他们都已经饿了很久且拖家带口,他们的体力和耐力都不足以支撑他们跑过能正常吃饭的人,更不可能跑的过马。
在长期与散兵、逃兵、贼匪和其他灾民的斗争过程中,灾民们知道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活命之机就是逞起满腔勇武,展现出哪怕被杀也要崩掉对方几颗牙的决心才有可能吓退敌人,让他们能活下去!
但当一个人喊出‘武安君’之名时,灾民们手中兵刃却都不自觉的下垂了几分。
李牧眼底微微泛红,继续驱马向前,待抵近灾民身前七十丈时,李牧摘下头盔,声音温和却沙哑的开口:“本君,乃武安君。”
李牧本想高声念诵自己的封号。
但滞涩的咽喉和心底的惭愧却让李牧的音量只如正常说话一般。
就好像,武安君这个名号之于此刻的李牧而言不是荣耀,而是罪名!
但灾民们听到这个名号时却是喜极而泣,甚至是抱头痛哭!
“武安君回来了!咱们有活路了!咱们能活了!”
“额的儿!额的儿啊!恁只要多坚持两日便能等到武安君了啊!”
“武安君!那些外来的贵人根本不把额们当人看,他们不止不救额们,还在地龙翻身之后劫掠额等钱粮,他们是要逼死额们!武安君您要为额们做主啊!”
灾民们就好像是在外被群殴近死又被强权压迫求助无门的孩子突然看到了自家家长一样,纷纷涌向李牧,痛哭流涕的诉说着自己的悲惨和痛苦。
更有几名青壮仗着身体还算硬朗跑在最前面,连声高呼:“武安君!求您赏口饭吃,给额娃儿一条活命之机吧!额愿给您当牛做马,额这条命随武安君驱使!”
“卑下是鸟夫!昔滏口陉之战,卑下为主帅帐下五百主,主帅您还记得卑下吗!”
李牧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求粮的呼声,将目光转向鸟夫,穷搜脑海许久之后终于回想起了一道身影,愕然而呼:“汝是鸟夫?!”
滏口陉之战中,鸟夫冲锋在前、奋勇厮杀的悍勇之态在李牧心里留下了些许印象,李牧本还想着战后拔擢鸟夫一番,却遭临阵换将、赵国灭亡等诸多变故,也无心再想此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