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几个字入眼,史弥远立刻就知道了文书里表达的真实内容。>
“蒙古军铁骑数万依约东进,已经越过了饶风关,沿途屠了多座城寨,势头猛烈。很好,算算时日,他们马上就要突入唐邓一带,威逼汴梁了。”>
史弥远满意地叹了口气。>
最近几月最令他烦恼伤神的事情便是这桩,如今得到了顺利推进,他心中的块垒似乎消失了许多。>
见宣缯在旁,满脸是惊讶和不解,他将文书随手递过去,躺回锦榻。>
左近的护卫仆婢们随即开始关闭一道道门户,又有人上来般起锦榻,将之稳稳地安置回温暖的重重帷幄里。>
门扉合拢,寒风被隔断在外,帷幄停止飘动。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偏偏宣缯跟随在后,脚步声有点沉重。>
“宗禹,你被吓着了么?要不要喝一点汤,定定神?”史弥远半开玩笑地问道。>
宣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和史弥远的关系亲近,素来被视为心腹中的心腹。但因为专门负责与北方的贸易事务,常常奔走于江海,回到临安的时间很少。所以有些事他并不知道,只隐约听说一点风声。>
近年来大周藉着海上贸易,不断扩张在大宋沿海的影响力。他们甚至在很多地方打着海寇旗号滥用武力,扰动地方安宁,引得地方上告急文书如雪片飞来,大大地影响了大宋政局的稳定,也使得有些人藉此攻讦史相执政不力。>
宣缯听说,史相对此极为不满。>
其实周人的海上力量,本来殊不足道,但他们不断重金诱引宋人工匠和船工北上投靠,据说在山东和辽东,都建了大规模的船厂。由此带来的,是他们的船队急速扩充,而且活动范围已然抵达南方的广州,等若是在与大宋海商争利。>
宣缯听说,与史相亲近的海上豪商们对此极为不满。>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事情。与周国的商贸往来给史相带来了极大的好处,也渐渐显现了恶果。说到底,周国的力量未免太强了,他们的行动之积极,进取心之强烈,也实在超过了先前的预料,对于从来都是一潭死水的大宋来说,他们带来的扰动过于激烈了。>
对这种局面,史弥远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两家又不是什么歃血为盟的伙伴,靠利益牵扯到一处,也随时可以因为利益翻脸。至于一边合作,一边对抗,那更是小菜一碟,根本没有任何顾忌。>
只不过周人多是草莽出身,又仗着强悍的武力,行事风格猛烈而粗糙。而在史相这种政坛老手的眼里,要压制一下他们攫取利益的势头,稍稍给周人一点惩戒,有太多可用的办法。>
但宣缯真没料到,史相一动手,就动得这么大?他竟然把北方的鞑子军队指使于股掌之间,让鞑子动用数万人和周人拼命?>
怪不得董居谊和聂子述两个,先后被派去了四川。怪不得董居谊丢官罢职以后的行踪不明。原来史相早就有了谋划,要趁着朝廷梳理蜀地的机会顺便……>
这,这岂是能随便做的?>
宣缯真被吓着了。>
他的脑子里猛然想起,当年道君皇帝与女真人订约伐辽的旧事。>
那回的海上之盟,大宋也以为能把女真人引为己用,结果闹得半壁江山易手,两位皇帝北狩,而国势从此不可收拾。史相与蒙古人订的又是什么约?结果会如何?难道史相对靖康年间的惨痛,竟不忌惮?他就算不忌惮,也该明白朝野对此的忌惮吧?>
不不,莫说结果了。光是引入蒙古人穿越蜀口,便与引狼入室何异?>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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