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野新官上任,却没几分得意的时候。在帝都点粮草,乃至后头出关,他心里都觉得扶渊这是照顾他,至少没给他丢到前面厮杀去;风餐露宿了五六天,他追上了成松的大部队,交接好辎重后,才知道扶渊当时和他说的“三天换了三个粮草官”是什么意思。
三个粮草官,皆是被成松仗杀的。
云垂野这才晓得后怕——倒不是他真的贪了,但路上损耗是常有的事,他怕成松忘了。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扶渊的心思:成松是扶渊提的没错,可成将军他似乎并不甘愿就这样受摆布,前头那些人贪是贪了,可罪不至死。成松虽是紫阳殿的世孙,可到底不是正经爵位,想要办他是绝无可能的了。
思及此,云垂野不由苦笑——倒还真是物尽其用。
另一边,成松也不痛快。一来是关内侯七杀带轻骑北探,连着两日也没消息;二来这回的粮草官竟是当年大将军云逸的儿子,又有爵位在身——成松不爽,却又无可奈何,他走脚心都知道是谁的主意。
这厢交接完了,成松让云垂野又点了一部分粮草,他另点精兵三百,由副将带着护送他们北行为七杀送粮。
成松并非有心难为云垂野,他知道这差事不好办,所以让云垂野只管管这些粮草,其他的全听副将安排。
他们傍晚出发,第二日午前就回来了,辎重也半点儿没少。副将回营,顾不得喝一口水,就直奔主帐,求见成松。
成松远远看见他们队伍,心知是坏事了,却仍镇定,问副将:“关内侯所在何处?”
“回大帅,侯爷约在西北七百里处,我们北行二百余里时,遇见了魔族的小股军队……”
“交手了?”
“未曾。”副将顿了一顿,“据他们说,关内侯是被他们困住了,是魔族皇子带的兵,要求和咱们谈判。”
“二百里?斥候为何不报?!”成松没想到他们已然逼得这样近,他倒不急着去问斥候侦骑的罪,而是问立在一旁一言不发地云垂野,“遮月侯,你怎么看?”
云垂野忽然被点起来,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对方既然来的是皇子,此事还是要先报给朝廷定夺。”
成松不是想不到,可他总觉得报给朝廷就是扶渊一个人说了算了——他倒不敢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类的话。
“再探。”成松坐下来,随手研了墨,几笔写了军报,六百里加急送回帝都。
无论朝廷做什么样的打算,成松都要做好与之一战的准备。云垂野他们本是该回帝都去的,也被成松留下来,做些杂事。
此时的帝都却是歌舞升平的。钟离宛既答应了扶渊带他玩,便鲜少能去那些温香软玉的烟花地——他总觉得这地方不该带小孩子来。可他又是一日不瞧漂亮姑娘就吃不好饭的,故而只饿了自己三天,就兴致勃勃地带了扶渊去平康坊。
他倒不傻,明白倘若事情败露,叫太子知道了,扶渊尚且有一条活路,自己却难说,因此临出门前还将扶渊捯饬了一番——套了张人皮面具。
扶渊虽稀罕这些东西,可当面具糊在脸上却着实难受,好容易到了地方,立刻就摘了下来。
“我的祖宗,再忍忍。”钟离宛赶忙又给他贴了回去,“进去再摘。”
钟离宛要了间里面的包厢,不大却舒服,他给了管事的银子,叫管事先送些瓜果点心来。
这房间并非完全封闭的,歪在软榻上的时候,能看到斜对面的楼梯上人来人往。
一进门,扶渊便看到环肥燕瘦捧着各色珍馐,站成一排,见他们来了,纷纷屈膝问安。
扶渊回头看了看钟离宛,钟离宛便微微一笑:“喜欢哪个就挑哪个。”
“我要荷花酥、桂花糕、这个、这个、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