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果汁,水珠顺着杯壁滴落下来,在杯底积累了小小一摊,像眼泪。
七点半时,姜鹤拿起筷子:“不等了,吃饭。”
阿姨把菜拿下去热了一道,菜还挺好吃的,做了姜鹤喜欢的海鲜,是她一惯喜欢的做法……她没有伤心到食不下咽,一边吃饭一边和桌边家里两位雄性生物瞎聊,比如跟爸爸告状姜枭欺负同学的破事儿。
在爸爸严厉地说“姜枭,这样不可以,你下个月都不许碰你姐姐给你买的游戏机了”的斥责下,熊孩子气得嗷嗷叫。
姜鹤低头扒饭,甚至吃了不少。
中间微信还收到顾西决给她发来的蛋糕的照片,背景是澜景花园的那套公寓。
姜鹤的爸爸看她频繁低头看手机,就问:“是阿决吗?”
“对,一会儿吃完饭我跟他再切个蛋糕。”
“你和他……”
“在一起了。”姜鹤想了下,补充,“纯洁的。”
她的亲爸她还是懂的,这种直男式欲言又止的语气,显然是不想某天在自家医院的妇产科偶遇自己哭哭啼啼的女儿和她亲爱的小男朋友。
果不其然,姜鹤说完,他露出了欣慰又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吃完饭就再打个电话给你妈吧,”他温和地说,“实在是不像话了她。”
姜鹤答应了。
吃完饭,又磨磨蹭蹭地吃了饭后水果,一抬头,已经快要八点二十。
家里门外毫无动静。
姜鹤等了十分钟,那种沉默的气氛几乎要将她杀死……意识到自己再不行动就等同于默认让白女士毁掉她的生日,她终于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来,对面说出“喂,您好”的第一时间,姜鹤的背就僵直了。
简直不敢去看沙发对面父亲期待的目光,她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嗓音紧绷而干涩:“你在哪,为什么又喝酒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
余光瞥见她那个平日里简直算得上是儒雅随和的父亲目光立刻沉了下来,姜鹤心中也跟着紧了紧……坐在客厅沙发上,她总怀疑自家客厅的地暖其实根本没修好,否则这样温暖的时节,她不应该浑身发冷。
耳边,姜枭在大声地问,妈妈是不是又喝酒了,她怎么天天喝酒,今天不是说好回来给姜鹤过生日,她又和谁去喝酒?!
姜鹤偏了偏身体,就仿佛这样能挡着她弟弟的大嗓门。
她听见自己冰凉的声音响起,干巴巴地说:“白女士,我真的是对你刮目相看……九点,等到九点我再看不见你,从今以后请你再也不要跟我提任何有关和解的——”
她话还未说完,在她身后,她的父亲站了起来,从她手里接过电话,嗓音低沉浑厚:“听见女儿说的了吗,白秋棠,九点你若不到家,明天我就让人把离婚协议签字送到你的事务所去。”
此时八点半,距离姜鹤要求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她站起来去厨房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走马灯似的闪回,她一只手握着牛奶杯,对着顾西决的微信憋了半天,也就发出去一句:原来他们已经起草过离婚协议。
—西行:那你怎么看?
—一行白鹤上西行:以前是想这样还不如离婚,我跟爸爸讨个清净。
她一只手打字有点慢,一个“但是”刚输入前面几个字母拼音,她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厨房的时钟,时针和分钟形成了一个奇妙的角度,定格在八点四十八分左右。
还有十二分钟。
姜鹤轻轻放下手里的牛奶杯,杯底和厨房的大理石料理台发生碰撞发出“叮”的一声泠响,她整个人哆嗦了下,心里猛的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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