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王,让我下达的命令变成了笑话,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语调低沉的说着,便见挛鞮稽粥侧过身,从身后拿起一柄锋利的匕首,将匕尖缓缓靠近白羊王的右眼;
就在匕首要插进那只瞪得浑圆,却始终不曾显露恐惧的米黄色眼眸时,挛鞮稽粥却将匕首轻轻往下一划。
片刻之后,一道自眼睛下方,一直延续到嘴角的细长裂缝,出现在了白羊王的脸上;
挛鞮稽粥却满是严肃的收回匕首,神情严峻的望向帐内众人。
“白羊部,是我大匈奴统治草原的利器!”
“损失了两千白羊勇士,即便是我,也很难忍住不流泪。”
“但我,是大匈奴的左屠奢!”
“——是撑犁孤涂亲自制定的继承人!”
“而你们,都是大匈奴统治草原,镇压游牧之民的长弓、利刃!!”
极为严肃的发出几声低吼,挛鞮稽粥才再次低下头,看向眼前,已羞愧的低下头的白羊王。
“记住这道伤疤;”
“这,是大匈奴的左屠奢,亲手刻在你脸上的泪痕。”
“这条泪痕,意味着两千名白羊勇士,因为你的过失,而永久埋身在了汉人的领土之上。”
“如果你辜负了这条泪痕,白羊神不会原谅你;”
“我不会原谅你;”
“撑犁孤涂,也不会原谅你······”
低沉而又不失温和的语调,却惹得白羊王羞愧万分的低下头,顾不上鲜血直流的脸颊,只缓缓俯下身,亲吻起挛鞮稽粥的脚趾;
似乎只有这样,白羊王才能驱散心中的羞愧,才能将自己的忠心,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挛鞮稽粥的面前······
“屠奢!”
不等白羊王起身,便闻帐内突然想起胳膊头人的惊呼!
却见此刻,挛鞮稽粥拿着手中的匕首,在自己的脸颊两侧,也缓缓划上两道‘泪痕’。
等鲜血染红大半张脸,挛鞮稽粥才昂起头,看向账内的各部头人。
“到马邑来,是我的命令。”
“虽然武州塞,是因为白羊的过失,才被汉人重新夺回,但攻击马邑的命令,是我下达的。”
“现在,我需要你们放下过去,那些羊毛般细微的矛盾、仇怨,和我一起,冲出汉人的包围圈。”
“——大匈奴,可以失去我;”
“但不能失去白羊、折兰、楼烦三部!”
“撑犁孤涂,不能没有这三驾统治草原的马车······”
低沉,而又决绝的话语声,终是让殿内众人动容,不由分说的各自拿起匕首,各自在自己的脸上划过;
等整个王帐之内,都被一张张鲜血直流的骇人面庞所占据,王帐中央跪着的那几人,也终是被萨满祭司手中的骨刀割开喉咙······
——在长城以南,无论是民间百姓,还是朝堂中央,只要是祭祀、祈福,便大都意味着祈求和平、安康;
即便是大军出师前的祭礼,也同样会带有满满的‘不得已而为之’的意味在其中。
但在草原,尤其是在匈奴人统治下的草原,活人献祭,却永远只象征着一件事。
——战争。
一场不死不休,拼着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必须取胜的战争······
·
“也不知那左贤王,此刻作何感想;”
照例站在马邑城头,将目光撒向城外,正监督奴隶炮灰攻城的匈奴本部骑士,靳歙淡然的面庞之上,也不由涌上一抹唏嘘之色。
——武州塞重归汉军掌控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马邑方圆数百里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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