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瞥了他一眼:“钟先生还有事情吗?”>
钟玄胤还真有事。>
但毕竟是个慎重的性子,忍了忍还是没说。>
“下回见。”姜望懒得与他打哑谜,抬腿就要走。>
“欸等等!”钟玄胤叫住他,又思忖了一番,终是道:“你说……凶菩萨会是神侠吗?”>
姜望转回头来,也有几分认真:“我不知道,也不宜无端猜想,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景国方面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拿出来。”>
“今日苦命方丈展现了如此实力,景国就算有证据,也不会拿出来。”钟玄胤慢悠悠地道:“两尊圣级战力,根深蒂固的佛门东圣地,数十万载禅宗的积累……倘若再加上一个神侠,一个平等国,景国真能打这一仗?”>
“靖海,灭一真,亲征执地藏,往前追溯,景牧之战也并不久远。国虽大,好战必亡——景国就算浑身是铁,还能这么挥霍几回?沉疴既去,接下来就该好好休养。”>
“中央天子的钧令,又不能丢在地上。为人臣子,也不能逼着君父带伤拼命。现在这样暂止,反倒是最好的结果。南天师和晋王,谁也不至于拿捏不了这个分寸。”>
在苦命显身命运菩萨的那一刻,今日景国逼门的这一切就结束了。>
镇河真君是那个再合适不过的台阶。>
但反过来说,韬晦了这么久的苦命方丈,为什么急着结束今天这一幕呢?>
这当中可以有太多解释。>
就如当年天京城的那场血雨,彼时轰轰烈烈,快意恩仇。谁知其间到底掩盖了多少心情,冲刷多少故事。那时候关切战场的各异目光里,究竟多少心思!>
姜望静静地看着远方,一时没有说话。>
钟玄胤又问:“姜阁员最近是不是在找神侠?”>
姜望看向他:“有这么明显吗?”>
钟玄胤并不回答,只反问道:“神侠和顾师义曾经是朋友?”>
姜望沉默了片刻:“……此事你知我知。”>
钟玄胤道:“我求顾师义之记史于金清嘉前辈,他应该也猜到了。”>
金清嘉乃勤苦书院大儒,正是他主持顾师义的生平记史——其人打算修一部关乎于“侠”的史书,也是看到了义神之路的光明前景,欲以此书助推修行。>
天下史家,能看到这条路的不少,最终谁的《侠史》能够流传下来,最为世人信服,谁才能吃下这一口史学资粮。>
而修“侠史”,最绕不开的就是顾师义的名字。>
“他为什么能猜到?”姜望问。>
“他不傻。”钟玄胤道。>
姜望一时被噎住。>
钟玄胤又道:“你可能是顾师义最后一个朋友,但金清嘉前辈是世上最了解顾师义的人,至少是之一。”>
姜望道:“那就你知我知,金清嘉前辈知。”>
钟玄胤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法不传六耳——现在六耳已传,这秘密已经算不得秘密。”>
姜望只有叹息。>
钟玄胤又道:“什么时候确定了神侠的身份,第一时间告诉我。若是要动手,也别忘了,我们是同僚。老夫虽拿不下神侠,好歹也能拦个赵子什么的,免你分心。”>
姜望便道了声好。又说自己此刻真没有什么大事要办。>
钟玄胤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姜望不打算去太虚山了,独行在云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手里随意拨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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